屋,頹然地想,早知道當初畢了業就留校,安安靜靜泡在圖書館神遊世界,該有多好。
這一晚上何穆沒有回來,何瑨寧猜想著他是不是加班去了。城東粵菜館的席位何瑨寧是提前訂好了的,晚上八點的時候打電話過去取消了。何瑨寧一個人在家裡洗了澡又看了會兒書,忽而覺得有些想念何穆,拉了燈抱著何穆的枕頭獨自睡了。
何瑨寧睡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多起床,低血壓嚴重,一搖一晃地摸到廚房去接水喝。
何瑨寧倚著門框緩了一會兒,覺得渾身舒坦了,伸著懶腰想去開電視看看槍擊案新動向;他剛一摸到遙控器,客廳邊上的電話就響了。
何瑨寧蹭過去接電話,看了來電是何娓妮,不由又懶散了幾分:“姐啊,什麼事兒?”
“你還不知道?”何娓妮聲音裡透著焦灼,“何穆叔叔被抓了!”
()好看的txt電子書
“啊?”何瑨寧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呆滯地發出了一聲單音。
“昨天那個槍擊案,說他是兇手。”何娓妮說話間帶著啜泣,“說是昨天晚上連夜潛逃啦,爺爺這會兒剛知道,血壓一高送醫院了。你……你想點兒辦法吧!”
何瑨寧繼續呆滯了一兩秒,覺得天旋地轉,好像自己也馬上要倒下了。
鳧州這兩年歌舞昇平的,百姓們爭相把時光蹉跎在柴米油鹽醬醋茶裡,難得出什麼大事兒。方馳的槍擊案一出,第二天各大報紙馬上就登了,說公安局長涉嫌鬧事槍擊案,現場彈道鐵證如山。
要是擱平時,鳧州城裡的記者們不會吃飽了撐的跑去大面積曝光一樁刑案。出版集團雖然吵吵著要履行輿論監督權,但官人們說了這樣會影響法官斷案的公正性,沒看見國外神聖的陪審團們都被拉去隔離了麼?咱國內沒這個條件,不能隔離法官,所以乾脆隔離你們。
但這回的鬧市槍擊案不一樣,受害人喋血街頭,兩槍斃命,滿大街成百上千個現場目擊證人,猶如決堤的洪水堵也堵不住,整座城跟著人心惶惶;對此司法上有個專業術語,叫做“社會影響極其惡劣”,一如當年的馬加爵,現在的陳水扁。省公安廳連夜發了紅標頭檔案下來批示,要安定民心,迅速偵破,全程務必做到公平公正公開。
於是鳧州大小媒體就上趕著跑去公開了。
於是事情就徹底鬧大了。
何穆是當天晚上在城郊一家小旅館裡現身的。旅店老闆傍晚時分打電話給110說他們那兒來了個客人沒有身份證,入店登記的時候老闆瞄到這人腰桿上彆著槍。
“我,我們懷疑他就是中午那個在城裡開槍的壞人。”小老闆握著話筒急促地說。
市刑隊是董亞曦接到的命令,他在房間裡焦躁地轉悠了兩圈兒,狠了心提起內部呼叫,喊了劉立志和石嘉文一塊兒來辦公室。
槍擊案子各方面都盯得緊,刑隊三四個小時就弄完了所有的檢驗勘察報告。偵破槍擊案頭等大事就是查槍彈來源,董亞曦沒聯絡上何局長,自己循著科班思路指揮下面做事兒。這種槍殺一般都用的是野槍野彈,要麼就是各種公用槍報廢了以後流入黑市的;董亞曦把彈殼送到鑑定中心後又叫人調了歷年報廢手槍登記簿和近五年來涉及槍殺的刑案案底,尋思著能從這條道上找出點兒什麼線索來。
彈殼鑑定很快就有了答案:槍和子彈均未報廢,子彈來源於現任何局長的公用佩槍。
董亞曦傻了。
110指揮中心主任不是何穆的人,也不知道槍擊案子的進展,通知了刑隊就馬上調車要往郊外趕。
劉立志跟指揮中心聯絡,說隊上有專門的負責人,不用從別的地方調人;情況已經瞭解,我們馬上就到。
主任說好。
劉立志放了電話看看董亞曦,又看看石嘉文,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老闆偷偷報的案,說那個客人還不知道,今天晚上要住下來。”董亞曦訕訕交代說。
“萬一真的是局長……?”石嘉文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不可能。”劉立志瞪他一眼。
“彈殼的報告都出來了。”董亞曦煩躁地抓抓頭髮,重重坐下,“就算人不是他殺的,丟失槍支不報的責任肯定在他身上。”
“……局長手機打不通。”石嘉文放了電話。
董亞曦一抬眼:“別忙了,我打了一下午都沒打通。”他擔驚受怕地看了看眼前的兩位同事,“……會不會真的……?”
石嘉文挑挑眉,沒說話。槍擊案的街口錄影他是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