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須懂得,”他繼續說,“我不想請醫生,也不希望任何人對今晚小姐發生的事提出疑問。”
“我向您起誓。……爵爺,我永遠也……不提起。”珍妮低聲地說。
“謝謝你。”公爵答道,“我對你由衷地感謝。”
他走回臥室,珍妮很機靈,沒有跟進去。他走過房間,在床邊坐了下來,把尤莎的手握在手中。
“一切都過去了”,他輕聲細語地說,“你會很快好起來的。”
他覺得她的手指在他的手心中顫抖著。他說:“我已經叫珍妮和我的朋友們起誓保密,任何人都不會知道發生的事。明天起你又得壯起膽子若無其事地露面,明白了嗎?”
“可是……的確……出事了!”尤莎小聲地說。
“睡覺吧。”公爵說,“一覺醒來,事情就不一樣了。明天我們再談吧。”
他以一種大多數女人無法抗拒的方式朝她微微一笑,然後拿起她的手,非常溫柔地吻了一下。
他覺得她吃驚地望著他。他起身說:“晚安,尤莎。你比我更清楚,你的保護神在上天保佑你。”
說完,他便離開了房間。
尤莎閉起雙眼,心中默唸道:“謝謝你,上帝……謝謝你……媽媽,我知道是您……把他……派來救我的。”
第二天早上,珍妮告訴太夫人尤莎一夜沒閤眼,她勸她躺在床上別起來。
“一夜沒閤眼?”太夫人驚訝地說,“這可不象我的外孫女。”
“我想,夫人,小姐一定吃了不消化的東西。”珍妮說,“昨天的選單上有牡蠣這道菜,雖然很新鮮,可是難說沒有一個不是壞的,這是常有的事。”
“那也是。”太夫人承認道,“告訴我外孫女不要急著起床。如果你能勸她一直睡到吃午飯時再起來,那就更好。”
“我盡力而為吧,夫人。”珍妮答道。離開屋子前,她向太夫人行了個屈膝禮。
尤莎睡了大約一個小時後,便吃力地告訴珍妮她該起床了。她意識到,如果讓參加聚會的什麼人仔細問起她為什麼不舒服,那就太不好了。
她還想,公爵也會因為她的怯懦而鄙視她的。即便別人不知道她是因為出了事而害怕露面,可他是知道的呀。她只想不引人注意,任何人也別向她提出任何尷尬的問題。
她的一個踝骨仍舊很疼,珍妮給她包紮了起來,她就讓尤莎說是被蚊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是常有的事,小姐,”她說,“不管怎樣,我們得找條裙子把它遮起來,這樣,就不會有人看見繃帶了。”
她幫尤莎穿上一條外祖母從巴黎帶回來的、鑲著英式花邊的白色漂亮裙子。裙子上有一排小孔,上面穿著細長的藍色絲絨緞帶。
裙子還配有一條藍色絲絨腰帶。珍妮把它系在尤莎纖細的腰肢上。和其它的裙子一樣,裙撐小巧而雅緻。穿裙子時,尤莎儘量不去想被妖巫們從身上扒下來撕爛了的、扔到火裡的那條漂亮裙子。
一想起所發生的事情,她就觳觫不止。她迫使自己看著透過窗戶射進來的陽光。
她的梳妝檯上擺著一瓶蘭花,在金鑲玉嵌的五斗櫃上還擺著一個花瓶,裡面插滿了玫瑰。
她扶著欄杆,緩步走下樓梯,頭儘量抬得高高的。客人們已經在太廳裡準備吃午飯了。
只有公爵和他的三個朋友看得出,她的臉色非常蒼白,眼睛下面有一些昨天還沒有的微細皺紋。
其他聚會的人都只顧三三倆倆地嘰嘰咕咕。她走到外祖母身邊,太夫人間:“你好了一些嗎,寶貝?”
“我完全好了,外祖母。”尤莎答道。
“你的女僕說,你是吃了不消化的東西。”
“我想是的。”
公爵注意到,吃午飯時,她強作鎮靜,與坐在兩邊的男客講著話。公爵認為沒有人比她更勇敢更從容的了。
他想使她輕鬆一些。於是對她說,午飯後別人去騎馬,他帶她去看看畫廊。
“我要給她講講我的一些畫的來歷。”他說道。
“坦白地講,塞薩爾,”他的一個女客人說,“我寧可騎騎你的那兩匹駿馬,你家裡的那些珍藏,我早就聽你說夠了。”
“一定使你感到倒胃口羅?”公爵反譏道。
“那倒不至於,只是缺乏感情氣息。”女客人回答,無不挑逗地瞥了他一眼。
他笑起來了。
太夫人回房間了,她說有幾封信要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