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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坐在車裡的龔小楠,龔小楠正漫不經心地玩著馮望南的耳垂,惹得馮望南煩了,一口叼住了他的手指。墨北想了想,反正還有幾年時間呢,慢慢來吧。

“衛嶼軒?”龔小柏突然驚訝地叫了一聲。

路過的那個穿白襯衫的年輕人站住腳,也很驚訝:“龔小柏?”他手裡牽著的兩條狼狗很警惕地盯著眾人。

世事就是這麼奇妙,墨北的小舅和幾年後的雲邊市大混混是初中同學,救了墨北一命的衛嶼軒居然和龔小柏是小學同學……墨北很好奇過幾天會不會發現又有一個自己認識的人和龔小柏是幼兒園同學。

衛嶼軒和龔小柏、孫麗萍寒暄了幾句,目光不時往龔小楠和馮望南身上瞟,那兩個人毫不掩飾他們的親密,甚至當衛嶼軒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馮望南還露出挑釁的神色。

龔小柏笑了笑,說:“我弟龔小楠,他男朋友馮望南。”

衛嶼軒怔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笑著點點頭:“你們好,我是衛嶼軒。”

龔小柏的笑容更真誠了幾分。

衛嶼軒想了想,說:“我男朋友在帝都,有機會的話介紹你們認識。”

墨北能感覺到當衛嶼軒說出這句話後,他們身邊的空氣彷彿都靜滯了幾秒鐘。

在這個年代,敢於坦承自己的性向是件太難太難的事,整個社會的保守、不理解、甚至把同性戀當成是精神疾病的一種,能把一個人活活壓死。1973年,美國精神協會將同性戀從精神病體系中去除,1975年,美國心理協會正式宣佈,同性戀不屬於心理疾病。1992年,世界衛生組織也不再把同性戀當成是一種心理障礙。直到2001年,中國才在由“中華精神科學會”第三版的“中國精神疾病診斷標準”中,認可同性戀性行為是正常的行為。而直到上輩子墨北去世的時候,世界上仍然有地方將同性戀視為洪水猛獸,甚至有些地方會將同性戀者用殘酷的刑罰處死。

其實何止是和一般人不同的性向,83年,帝都一王姓女大學生,便因為裸泳及與十餘名男士嘿咻,就以流氓罪被判死刑。這在二十年後的人看來,簡單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而在這個年代,卻是存在即合理。

墨北想到孫麗華對衛嶼軒的那些評價,可以想像得到平時那些鄙夷的目光給衛嶼軒造成了多大的壓力,他有多麼渴望被人理解、被人認可,這也就難怪他會在龔小楠馮望南面前迫不及待地宣告自己也和他們一樣。

馮望南那種挑釁的神色頓時消失了,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衝衛嶼軒笑了笑。龔小楠親暱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龔小柏笑道:“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們對東濱不熟,你可得幫我們介紹個好點的地方。”

衛嶼軒也笑:“好啊,吃不吃辣?我知道有家飯店的大廚是四川人,川菜做得很地道。”

孫麗萍很遺憾:“我也想去吃啊。”

龔小柏眼睛一亮:“那就一起去啊,吃完飯再送你回來,也不差這幾個小時。”

看他倆討論得熱烈,墨北悄悄走到衛嶼軒身邊,兩條狼狗立刻歪著腦袋看他,不過都很懂事地不動也不叫。墨北扯了扯他的衣角,讓他注意到自己。衛嶼軒彎腰看著他:“墨北小朋友,你好啊?”

墨北清清嗓子,說:“嶼軒哥,謝謝你救了我。”

衛嶼軒的眼睛彎了起來:“你還記得我啊?真聰明。不過,你應該叫我叔叔。”

“我想去你家找你道謝的,可是我不知道你住在哪裡,今天能碰到你真幸運,嶼軒哥。”墨北一本正經地說。

衛嶼軒的表情有點古怪,龔小楠大笑:“你就當你的嶼軒哥吧,這小鬼頭固執起來沒法兒弄。”

墨北說:“楠哥好吵。”

“艹!”龔小楠又鬱悶了。

衛嶼軒沒忍住,笑出聲來。

墨北仰頭看著衛嶼軒,心裡覺得很悲涼。那次偷聽到父母的對話,他就從記憶中找到了一些關於衛嶼軒的事。上輩子他雖然沒有與衛嶼軒正面接觸過,但也聽說過一些零零碎碎的訊息,比如衛嶼軒一直沒有上班,沒人知道他的經濟來源;比如衛嶼軒父母雙亡,親戚也都對他避如蛇蠍;比如衛嶼軒是個同性戀,有人撞見過他跟男人上床;比如衛嶼軒總是形隻影單,小縣城裡很少有人會和他來往;比如,有一年衛嶼軒再也沒有出現在東濱縣過,後來人們才知道,他割開了自己耳後的大動脈,一點兒生存的機會都沒給自己留下……

為什麼自己認識的人中,在風華正茂的年紀就死去的會這麼多?龔小柏,龔小楠,馮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