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楚國欲與齊國結盟的訊息,若是齊楚聯軍伐魯,晉國焉能坐視?怕是立刻要再起紛爭。
那夏姬回鄭國是做什麼的,難不成良心發現,真是為了迎回夫婿的屍體?她可不是什麼貞婦!
這兩件恰好相反的事,放在一起看自是古怪。但若是為了私情呢?夏姬歸鄭,屈巫出使,可不是私奔的大好時機。
難不成真被楚女撞破了此事?!
等等!華元突然一皺眉:“若兩人真個私奔,我何險之有?”
如果楚女得罪過屈巫,而屈巫真的出使齊國,他怕是還要擔心一二。可要是屈巫真打算跟夏姬私奔,就根本不會前來宋國!那楚女是不是巫苓,又有甚關係?
田恆卻嘆了一聲:“原本是不相干,就怕有人把這事捅了出去。若是讓樊姬知曉楚女就在宋國,還是右師請回,又會如何?”
華元的面色是真變了。楚女出逃,曾讓樊姬暴跳如雷,若真讓她知曉此事,自己渾身是嘴怕也說不清楚。更要命的是所謂的“靈鵲”,也成了笑話,他在朝堂要如何自處?
腦中飛轉,華元突然就明白了這人來意:“你想讓我擒住屈巫?”
“正是。唯有擒殺屈巫,右師方能給樊姬一個交代!”田恆答得乾脆。
華元心底卻起伏不定。若事情真糟糕如此,抓住屈巫,確實是脫身的好機會。這可是屈氏申公啊,竟然為了個女子出奔,樊姬怕是要氣個半死。而他因為“救了”巫苓,猜出了此事,幫她擒下出逃之人,之前的過錯不但會抹平,還能成為美談,讓人挑不出錯來。
只是他如何確定屈巫會出奔,又如何確定楚女的事情已經被人探知?
思索片刻,華元突然道:“田郎怎知事已外洩?”
“不瞞右師,坊間有一商賈突然闔家不見了蹤跡,那人之前曾出入大巫府邸,很可能是旁人暗子,探知了什麼。”
“商賈?可是那林氏?”華元對於大巫的動向極為關注,很快就說出這個名字。
“正是。當初右師想也查過,卻沒查出此人底細。現在人沒了,又逢屈巫出使,萬一有些牽扯呢?右師若是不信,自可去查!”田恆如實相告。
把這事告訴華元,也有好處。若是連華元都找不到此人,事情恐怕真會朝最壞的情況發展。提前做出準備,總是沒差。
“那若是訊息真的傳出,問罪的卻比屈巫快上一步呢?”華元又道。
這也有很大可能。屈巫是出使,人多勢大,講究氣度禮儀,哪能快走?但是樊姬派來問責的就不同了,說不定會快上很多。有了這個時間差,他如何拿這份“功績”來抵罪?而且萬一楚女被識破,屈巫又未曾出奔,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若是大巫能暫避呢?等到屈巫出奔,被右師擒下,再回宮不就萬事大吉?”終於,田恆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要讓子苓避開這個風口浪尖,不論局勢如何發展,此刻待在宮中,都是極其危險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出宮!而且要借華元這個右師之手,安安穩穩離開宮廷,暫時躲起來。也未有如此,不論下面局勢如何發展,都有應對之法。
而這一番“勸告”,已經徹底讓華元把自家安危和屈巫的出奔聯絡在了一起。只要他不想失了權柄,就會拼命攔截屈巫。屈巫被俘必死無疑,如此一來,也能讓子苓安心。那時,是走是留,就看她的心意了。
一個真正能保命的萬全之法。
此話出口,來人的心思,華元便已猜出。然而此刻,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向氏突然偃旗息鼓,本就古怪,還是要仔細計較方可。
想到這裡,華元鄭重道:“吾速派人去查,還請田郎轉告大巫,稍安勿躁,靜待佳音。”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日頭西沉; 天光盡沒; 屋中燃起了火燭; 楚子苓卻依舊坐在窗邊; 目不轉睛望著外面黑漆漆的院落。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了; 如此等待; 足能耗盡所有耐心和勇氣,更別說還要誤信歹人的煎熬。饒是如此,楚子苓的心境也比在宮中時好上許多。
她是華元政治同盟中的關鍵角色,是巫祝重用舉薦的官巫,還一手“解決”了君夫人和世子的心頭大患。如此深入的捲進了宋國朝堂,她已不像當初那麼脆弱。然而這些都是其次; 更重要的是,田恆並未慌亂。
只要有田恆在; 總歸有解決之法。楚子苓並未發現; 這抹隱藏在潛意識中的依賴; 她只覺得,事情還有轉機,不能慌亂。
又等了半刻鐘,院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