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織女!不枉我孫子如此看重你,果然非一般女子可比。”——謝吟月拍馬也趕不上!
方初站起來,本想叫“不可”阻止清啞的,聽了祖母這話氣得什麼也說不出了。明知她非一般女子可比,也知道孫子看重她,還不讓孫子娶她,這是親祖母嗎?
嚴氏看著兒子紅了眼睛。
方瀚海忽覺意興闌珊,垂下頭去。
嚴紀鵬和林姑媽等人也都各有思量。
林亦真看著清啞發怔——
她這樣保證,豈不成全了自己?
仿若迷霧中破開一線光明,她心急跳起來。
因偷偷朝方初看去,見他面色頹喪,復又感覺失落,這般患得患失,面上神色自若,手底下把個絲帕絞來絞去卻不自知。
林亦明見姐姐這樣,心下暗暗思忖。
清啞也看見方初頹喪的臉色,心知為何,趁著方老太太高興,忙又問:“若晚輩不會連累方家姑娘,老太太是否就能接納晚輩了?”
方老太太想都沒想,便斷然道:“那是自然!似郭織女這樣的女子,任誰家娶了都是天大的福氣!”
她想清啞都做了保證了,她又何必不大度些,誇讚幾句能讓清啞心裡熨帖和安慰,不至於太過頹廢,也能挽回些顏面;再說,清啞也當得起這誇讚,她也是真心誇讚清啞。
清啞歡喜道:“謝老太太!”
也站了起來,鄭重朝方老太太大禮參拜。
方老太太心裡一驚:剛才自己說了什麼嗎?
她一面細細回思剛才說的話。看可有漏洞,一面急叫蔣媽媽上前攙扶清啞起來。
方初也疑惑,怎麼清啞一副“搞定”他祖母的模樣?
他便遲疑。要不要出頭表明決心呢?
正在這時,外面媳婦來回說,醉仙樓的席面送來了。
嚴氏忙起身出去,吩咐將宴席擺在東面三間花廳內。
媳婦們忙去安排。
嚴氏返身進來,對婆婆道:“娘,席面送來了。我讓擺在花廳。那裡涼快,還能看見園內景緻。咱們這就請織女過去吧。”
方老太太仔細回憶一遍和清啞剛才對話。覺得並無漏洞,想自己太多心了,便丟開。起身對清啞笑道:“郭織女請!去吃飯吧。”
清啞便盈盈起立。
方老太太親自攜了她手,並肩走出去。
眾人圍隨,魚貫而出。
至花廳,方老太太狀似無意地安排座位:她和方瀚海、嚴紀鵬、嚴氏、林姑媽幾位長輩陪同清啞一桌。卻把方初擱在弟妹們一桌上。
清啞並不覺異常。也未和方初眉來眼去。
方老太太看在眼裡,對她更加滿意了。
方初很不滿意,卻也識趣,不動聲色坐在弟妹中間。
方老太太感激清啞,安心要敬她、捧她、給她應有的體面;方瀚海夫婦也覺得清啞受了委屈,該安慰她,因此無不盡力招呼。
醉仙樓的上等席面十分豐盛,山珍海味齊全。
喝的是紅酒。用的是白玉杯,杯體雕刻花中四君子。
丫鬟們斟酒畢。後退一步讓開。
方老太太端起杯子,對清啞道:“郭織女,請!”
方瀚海等人也都端起杯請清啞。
清啞沒有說話,也端起杯,等方老太太喝了,她才喝乾。
方老太太忙命丫鬟為她佈菜,勸她多吃。
略歇一歇,老太太又單獨敬清啞一杯。
長輩敬酒,當然要喝,但清啞體恤老太太年紀大了,不宜喝酒,遂多嘴道:“老太太可能喝?要不然就喝一口吧。”
方老太太笑道:“今兒老身實在高興。喝兩杯沒事。”
說完幹了,又命方瀚海等人,“你們也都敬郭織女一杯。”
想想又問清啞:“織女能喝酒嗎?這是紅酒,不那麼烈。”
方瀚海忙笑道:“不妨事。郭姑娘有些酒量。”
方老太太聽了忙道:“那你們可要好好敬一敬她。”
於是,方瀚海、嚴紀鵬、嚴氏、林姑媽都敬了。
清啞也全乾了。
一來她知道,他們只當她是郭織女,故而和她平起平坐;二來她有些酒量,若能喝而不喝就是矯情,所以她全喝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何況她是晚輩。
接下來她便回敬他們。
從方老太太起,挨個敬了一圈。
“老太太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