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急了,定親時。是利用兒子對謝吟月不忍;現在,她卻巴不得兒子狠心些,千萬別對謝吟月不忍心。
韓總管很快轉來,說高僧擬了日子。三日後適合動身請靈。
韓希夷便忙碌起來。一面派人先回臨湖州安排接應事宜,一面打點行裝動身啟程,一面和諸親友辭別。
但是,他始終沒有上謝家,也沒有給謝家送信。
謝吟月見韓家杳無音訊,心沉入谷底。
與此相對應,是方初義無反顧地堅持娶郭清啞。
都到這個地步了,她還要輸給郭清啞嗎?
謝明理怒氣橫生。拿定主意:橫豎要退親,這次他定要退得轟轟烈烈。讓韓家和郭家都沾染一身臭!
於是,在韓老爺移靈前一日,他帶著謝吟月上韓家送行。
謝家有喪事,不宜走親訪友,但韓謝定有婚約,韓老爺移靈回鄉,於情於理他這個親家都該上門相送。於是他便來了。當著來韓家祭拜的客人,他要看韓家母子如何提出退親,拿什麼理由退親。
等他到韓家,韓希夷一應禮數都不缺,如別人一般接待,卻隻字不提親事。若他和謝吟月沒有之前的約定,謝明理自然安心;眼下卻是極不安心,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
他刻意在韓家族中長輩聚集的屋子坐了,一面與眾人周旋,一面使小廝去請韓希夷和韓太太前來。
等二人來後,他問韓希夷:“聽月兒說,你要退親?是郭姑娘回來了,要你退親嗎?還是你父親的意思,認定月兒母親是陷害歐陽明玉的罪魁,所以留下遺言命你退親?當著眾位長輩,你直說好了。”
口氣不見憤怒,卻咄咄逼人。
這兩條,他自信無論哪一條,韓希夷都不敢認。
若認了第一條,就證明郭清啞刻意壞人姻緣,報復謝家;若認了第二條,就證實已故的韓老爺不厚道,連官府尚不能斷明是謝大太太陷害姐姐歐陽明玉,歐陽家也已澄清,他怎麼能憑此退親呢?
退親是小事,給謝家抹黑是大事,謝明理必定不依!
韓氏族人一齊把目光對準韓希夷。
韓希夷神情不變、鎮定如常,也不否認,也不解釋,道:“此事還要請謝大姑娘來,才好說清楚。”
轉頭吩咐丫鬟去請謝大姑娘,她在女眷那邊。
謝明理沒有阻止他,女兒來了還是一樣要說緣故。
謝吟月來後,見過眾位長輩,然後對韓希夷點點頭。
這是表示她做好準備了,同意退親了。
韓希夷卻看著她問:“外面流言是不是你叫人傳的?”
謝吟月做了各種打算,沒想到他會問出這話。
她俏臉一沉,眼神轉冷,道:“你說是,那便是好了!”
跟著又輕笑道:“其實,我已經答應退親了,你又何必費心找理由呢?和和氣氣地退親不好嗎?非要像你那好朋友一樣,說我陷害郭清啞,故意誣陷她殺人,故意唆使夏流星強佔她,為自己退親尋求理由。我以為你會相信我,不料也是這樣。既然你心中已有定見,認定是我散佈流言,我再辯解又有何益?也無需辯解。就當是我做的好了!”
她面對一干長輩坦然無懼,甚至還有些輕蔑。
謝明理也虎視眈眈地盯著韓希夷。
韓希夷點頭道:“我相信你。”
謝吟月對他的反應再次出乎意料。
韓希夷又道:“我相信你。相信你沒有誣陷郭姑娘,相信你沒有唆使夏流星強佔郭姑娘,相信你沒有散佈流言,也相信謝伯母沒有陷害歐陽明玉,相信你們都是無辜的。”
謝吟月怔怔地看著他。
他越這樣說,她不喜反驚,心中忐忑。
韓希夷又問道:“看來你對方兄恨意頗深。那麼我再問一句:我韓希夷可曾做過對不起姑娘的事?若有,還請姑娘告之。”
謝吟月更不安,但她無從迴避,艱難道:“沒有。”
韓希夷點頭道:“很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謝吟月和謝明理惶然,不知他放心什麼。
韓希夷道:“好了,話都說開了——”
謝明理站起來,道:“慢,退親的事,你到底怎麼說?”
韓希夷淡淡一笑,道:“我正要說——我有一條件,若是謝大姑娘答應了,兩家便結秦晉之好;若是不答應,請恕我即刻要退親。當然,若是謝大姑娘不願嫁我,自己想退親,那我也自當從命。”
謝明理一驚,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