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紙發出沙沙的聲音。
我們坐在計程車上一路往玉川通上緩緩駛去,在高島屋那一角的路口停了下來。保坂遙帶我穿過連線高島屋兩棟建築的空中玻璃走廊下方,轉入狹小的巷弄。很快,我們就到了高島屋後面一家賣串燒的小型日式料理店。如果沒有說錯,我們應該是這家店的第一批客人,敞開的格子門旁放著一份鹽巴,鹽巴已經幹掉了,外形光滑而完整。店裡只有C字形的櫃檯座位,牆上則貼著從日本各地釀酒人那裡取來的吟釀酒貼紙。雖然這裡不豪華,店面也並非全新,卻整理得很乾淨,給人的印象很好。
保坂小姐在內側的凳子上坐定後,便對店裡的侍者非常熟稔地問道:
“我每次吃的那個,有嗎?”
那個看起來跟高中生一樣的光頭男侍者用力點點頭,很有精神地回應她的提問。
也許是因為回到自己的地盤了吧,保坂遙看起來顯得相當放鬆自信。我問她:
“你常到這種店喝酒嗎?”
“是啊。因為這裡只有櫃檯座位,女生自己一個人來也不用擔心。而且東西好吃,酒也好喝。”
不多久,店家便送來小杯子與裝著冰酒的毛玻璃酒壺。保坂遙在往我杯子裡倒酒後,笑著說:
“乾杯吧。雖然處理客戶問題是很辛苦的工作,但能遇見白戶先生這樣的客戶真是很幸運的事。”
我也笑著用酒杯跟她一碰,回答道:
“沒錯,我也很高興碰到你。不過,如果我們在受害人自救會碰面的話,我可不會客氣的呦。那時候我們就是敵人了。”
這可是我第一次聽保坂遙輕鬆說笑,不過她笑起來的時候還是顯得比較有活力,更能吸引入一些。
她也笑著用一種調侃的語氣回道:
“是嗎?我可不怕你這個敵人哦,跟你說,我們銀行可是有很多優秀的律師喔!”
我現在哪有心思去跟她扯什麼律師的事,便笑了笑說道:
“保坂小姐,要是跟自救會里的老奶奶們比起來,你可是美多了。有你在,我的工作估計會增色不少的。”
兩個人哈哈大笑,舉杯喝光裡頭的酒。我的舌頭上留有淡淡的果汁香,是一種似乎喝再多都沒問題的、比較淡的日本酒。
侍者把美食端了上來,她親熱地對我說道:
“你吃吃這個,什麼都別蘸,直接吃。”
我依言把裹了薄薄一層面衣的串燒放入口中。它的表面很熱,似乎可以燙傷人,但一口咬下去,卻湧出涼涼的蔬菜甜味,味道果然很好。她看著我享受的樣子,高興地說道:
“好吃吧,這可是把用芥末稍稍醃過的小茄子再拿來油炸的食物,是這家店的招牌菜,和日本酒很合的。” ,、
外表美而熱,裡頭鹹而冷。我一面大口地吃著另一串,一面暗想這招牌菜怎麼跟我和保坂小姐的生活及性格這麼像呢。
走出串燒屋,我們又情不自禁地走進了下一家店。當時我們就已經有些醉了,不過還沒醉到隨隨便便就伸手碰觸對方身體的程度。這次我們進的店,是離車站相當遠的櫃檯式酒吧,一家沒有學生客人的安靜店面。位於地下一樓的店裡都是灰泥牆面,天花板與地板的角落裝著藍色的燈,有一種好像在海底喝酒的神秘氣氛。為什麼酒館的人總是很懂得這一套呢?
我們走進這家店,有前面那些酒打底子,這時已經比較放得開了,我們推心置腹地交換了一些曾經的戀愛情事。我很瞭解那種想找個人傾訴的心情,一段戀情結束過後都是這樣的。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她講著講著就會掉眼淚,雖然那故事聽起來了無新意,但看得出來她痛的感覺還是真實的。我打從心底同情她,認真地傾聽著她的心事。沒有比女性的淚更好的下酒菜了。
我們走出這家酒店,時間已經是9點鐘了,聽起來好像不太晚,但這已經是我和保坂遙連續喝了4個多小時的時候了。她一面晃著手上的黃色玫瑰,一面搖搖晃晃地走在整齊排列著大廈的路上。
她走在前面,而我緊跟著她,她腳上穿著的那種有接縫的絲襪,令我不由得把目光匯聚到她那高挑女性特有的修長小腿肚上。抱著素燒花盆的我,朝著她穿著黑色夾克的背部叫道:
“下面我們去做什麼呢?”
保坂遙頭也沒回,徑直答道:
“去我家吧。”
雖然她有點裝醉,但這似乎是她慎重考量過我的反應後,才講出來的話。她根本沒必要擔這個心。雖然我的打扮是小塚老人安排的時尚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