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頭晃盪的小額儲戶來說,對這種高深的經濟機制的相關知識是不可能瞭解的。再說他們還在電視上看到了女主播的那一番說辭,現在肯定十有八九都會對受害人自救會的說法深信不疑的了。
小塚老人的策劃,看來是經過精密計算的,他算準了情報傳達到別人耳朵裡將要多少時間,這幾乎是以分秒為單位計算的,並且還把紐約和東京的時差都給算好了。對此我是不能不特別佩服的。
此刻,小塚老人手裡捏著的,早巳不是那個電視遙控器了,而是一枚看不見摸不著的情報炸彈,他只要出一根食指,就能立即引爆,規模是跟核反應堆一樣不斷擴大的。
這種連續性的衝擊,使我不由得想起BS東京電視臺的記者那曬黑的笑瞼,背脊涼了起來。在這枚情報炸彈的作用之下,日本的銀行瀕臨死亡的氣氛將成為人們的共識,如此一來,天下豈不要大亂?
一旦松葉銀行町屋站前分行發生擠兌恐慌,全日本的媒體會怎樣報道這起事件呢?作為行動的前線總指揮,我是有必要知道的。於是我急忙走到電腦桌前,在搜尋引擎的幫助下,找到了1997年初冬,拓銀與山一破產時的媒體報道。
12點15分左右,我們來到位於松葉銀行旁的一家咖啡店。我點了杯……冰咖啡,而老頭子則象徵性地點了一杯藍山咖啡。他從來都這樣,點了也不喝,似乎花那份錢只是為了享受杯中飄出的那份咖啡香。我們在二樓靠窗的一組座位上坐下,這裡視線很好,低頭就能看見松葉銀行。
說老實話,如果說松葉銀行是即將演出的舞臺的話,這裡可是比貴賓席還要尊貴的寶座。我一邊喝著可口的咖啡,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象:
銀行前的空地上,一大堆金屬蟲子一樣亂糟糟的腳踏車毫無秩序地擠在人行道上,而在腳踏車旁邊,正有幾堆人散聚在那裡。從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來看,應該是一些家庭主婦或是經營小攤小販的小老闆,他們正一邊說著些什麼,一邊不安地盯著松葉銀行町屋站前分行,只要自動門一有動靜,他們就會往那兒看。
這些人明顯不是我們安排的“群眾演員”,而從他們的表現看,也應該不是曾在自殺老太太告別式上見過的那些受害人自救會成員。我對這些有些突兀地站在那的人群有些興趣,便盯著他們看了好長一段時間,當然,他們是不會知道我在注視他們的。
此刻在我們的咖啡桌上,我提過來的膝上型電腦已是開著的了。我把資料卡與手機相連,這樣就能在外面隨時上網了。趁著這會兒悠閒的時光,我又開始瀏覽起電腦中的證券內容,此刻看的網路頁面,當然是東證一部的松葉銀行股價定勢圖了。下午一開盤,經過多空雙方一陣拉鋸爭奪,大盤好不容易拉回到13000點。不過這一點利好對松葉銀行是沒有任何幫助的。永遠都是賣單多於買單,所以成交量一直都很小。
正當我在認真地關注松葉銀行的頁面的時候,咖啡店的自動門開了,記者慄山走了進來。不過這次他沒穿牛仔服,而是非常講究地穿著西裝。他一看到我們,立即就舉起右手,用那種非常清爽的笑容向我們打了個招呼。這位電視臺記者走到我們身邊,然後在我身旁坐下。
待他向侍者點好了一杯冰咖啡,我便對他說道:
“慄山先生,我剛才看了一下網上的資訊,1997年全國也曾出現過擠兌事件呢,不過當時報紙和電視都很剋制,也許是上面發了話了,所以基本上沒什麼新聞傳出來。這次的事跟那次應該也是一個性質的,那你究竟打算如何讓它順利播出去呢?”
冰咖啡送來後,慄山瑞起來一口氣喝掉一半,然後露齒一笑,對我說道:
“是啊,你說的沒錯,那次發生擠兌事件的時候,我也拍了很多一級棒的畫面呢。說老實話,當時在現場的記者,沒一個人不希望能播出來的。但上頭作出禁播的決定後,我們也毫無辦法,只好含淚把那些錄影資料收進倉庫去了。我想這次松葉銀行的新聞如果跟上次一樣走正規渠道的話,估計也很難上正規的電視新聞節目的.所以,我專門為此作了一個特別安排,你看,我今天可是穿得非常整齊,現在我是一檔東京地方臺輕鬆娛樂性節目‘本市快遞’裡的外景記者,而且是‘碰巧’才到町屋來的。”
說完,慄山還惡作劇地做了個鬼臉,然後歪頭看了看同為惡作劇夥伴的我和小塚老人。然後他又接著說道:
“我的安排是這樣的,正在我們現場連線播映的時候,碰巧攝像機裡出現了嚴重的擠兌事件。我選的這個節目,上頭是不太檢查的。而新聞這種東西呀,只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