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去,洞天別有,一片坦蕩的谷中平原盡收眼底。而腳下這條蜿蜒的山道,則一直延伸到大約一箭之遙的北山坡底。
山道盡頭處,一片青磚紅瓦的莊院依山而建,四五進院落隨緩坡起伏之勢錯落有致,兩丈高的青石圍牆,則乘山坡起伏之勢如青龍盤繞,環抱著整個莊院,莊院的門樓高五丈有餘,飛簷斗拱,氣勢恢宏。門樓上沿門楣處,丈八的寬幅紅綢嚴實遮蓋,因此還看不出此莊院的稱謂,很像一處還未經剪綵使用的全新建築。
這莊院是什麼時候建造的?又是什麼人建造的?難道他不知曉,這是林家的地產?世界上真有這樣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貪霸之人?
從驚愕中重歸平靜之後,一絲怒氣開始聚攏在七情劍林丹楓的眉頭,玉面也冷沉如冰。他想看一看,是什麼人竟敢如此膽大妄為,他更想知道,這種光天化日之下的霸強行為,憑的是什麼?
心馳念轉間,七情劍林丹楓聲色不動,飄然下馬,負手背後,施施然走近門樓前。門樓前,地面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寸餘厚的黃土細沙覆蓋其上,鋪撒均勻,平整溼潤。花崗岩打磨的上馬石古樸凝重,門兩側的千斤巨雕石獅則威嚴凜凜,朱漆大門上的碩大銅釘,在冬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好一派富貴人家的顯赫氣派。只是眼下,朱漆大門緊閉,門前人影皆無,一片寂靜。
富又如何?
貴又如何?
氣派顯赫又如何?
任憑是天王老子之尊,與七情劍林丹楓又有何干?
衣袖一揮,七情劍林丹楓扣指疾彈,一縷指風射向獸鼻門環。
“叮鐺,叮鐺—……”
隨著門環響處,一聲厲嘯突然響起,並且拖著連綿不絕的尾音直上九霄,其聲勢有些懾人心魄。
七情劍林丹楓不免心中一驚,但整個人卻凝如山嶽,不為所動。他緩緩抬頭望去,晴空裡,一串紫色煙花正綻放在莊院的上空,猶如紅梅報春,在冰天雪地間顯得格外燦爛奪目。
四川唐門的煙花訊號?
未等七情劍林丹楓的餘念再起,大門內的莊院裡突又爆響頻傳。驚天動地的爆響連連中,鞭炮齊鳴如沸,爆竹橫空如雷,經久不息,震耳欲聾。
臨近尾聲時,朱漆大門悄然洞開,在喜慶的鼓樂聲中,一隊僕人婢女魚貫而出,列隊大門兩側,用訓練有素的禮節招呼愣在當地的七情劍林丹楓。
“恭迎少主人回家過年!”
呀?這一驚非同小可。在這一驚再驚得情形下,任憑是聰慧無匹,神功無雙的七情劍,此時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如墜雲霧。
少主人?
誰是少主人?
哪裡的少主人?
回家?
誰回家?
回誰的家?
是我嗎?
正當七情劍林丹楓大惑難解時,大門內又有一群人施施然走了出來,走在最前面的,赫然還是一位風姿高雅,風華絕代的麗人。
啊?七情劍林丹楓不由心裡一亮,因為這位風華絕代的麗人他最熟悉了,她正是雲南大理孔雀門門主——招蜂引蝶藍孔雀。
“藍姑姑?你們……”
七情劍林丹楓欲言又止,因為他發現,在招蜂引蝶藍孔雀的身旁,有兩位陌生人十分搶眼,無論是衣著打扮,還是所顯現的氣質均絕非等閒。其中一位是年約五十的長者,三縷長髯及胸,濃眉隆鼻,容光煥發,長衫飄飄,行走間流水行雲,道骨仙風。另一位是年近七旬的老太太,身板硬朗,慈眉善目,白髮根根如銀,用黃色緞帶束髻於當頂,錦衫皂靴,步履剛健,隱透俠骨英風,其威武不減當年。
一見七情劍林丹楓滿臉遲疑,招蜂引蝶藍孔雀笑吟吟走上前來,一把拉住他的手,向當先二人也是向其他眾人人介紹說:“兩位前輩,各位同道,這就是已故的林嘯天林大俠之子,也是塞外長白山鹿鳴谷紅葉山莊的少主人——七情劍林丹楓。
眾人不免互相見禮,一陣客套謙恭之詞。然後,招蜂引蝶藍孔雀才開始向七情劍林丹楓介紹兩位老人。
“楓兒,這位銀髮老人可是已經二十年不履江湖了,今次可是專門為你破例的吆!”
“為我?”
“是啊,不然的話,四川與塞外長白山可謂相隔千里迢迢,唐老婦人又怎麼會在這年關將至之際,來到這冰天雪地的塞外做客呢?”
四川?
姓唐?
老太太?
“您是掌門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