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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頭站在靜室門口,雙眸中精光一閃,瞥了一眼風笑笑,再深深的看了一眼江魚,緩步進了靜室,坐在了江魚對面,笑道:“來,趁熱吃,邊吃邊談。家裡剛剛調教出一名高手廚子,幾道山珍做得有門有道的,不可不嘗啊。尤其這道靈舌羹,取了三百六十五隻綠孔雀的舌頭才調成這碗羹湯,實在是難得的,難得啊。”
老頭兒將那藤杖橫放在膝蓋上,自己動手盛了一碗羹湯,‘呲呲’有聲的喝起來。看到他這等作為,江魚、風遠揚、風笑笑卻也不甘人後,分別盛了一碗,細細的品嚐起來。喝了幾口這所謂的靈舌羹,江魚感覺這湯的味道也不過如此,無非就是材料耗費了大價錢而已,頓時放下湯碗,歪著頭看著這老頭兒,嘻嘻笑起來:“老先生一身內功很是了得,怕是中原三大宗師之一的蘇道遠,也不是老先生的對手罷?”
老頭兒那濃眉一挑,微微一笑:“江大人認得那蘇道遠麼?實話實說了,三大宗師無非是中原道家調教出來,震懾武林的打手,掛了個宗師的牌子嚇唬人而已。天下真正的高手,誰又會這樣大吵大鬧的廝混出那樣的名聲來?”嘆息了一聲,老頭兒陰柔的說道:“聲名不過是累贅,有什麼用呢?大唐四大家內,勝過三大宗師一籌的人物,起碼也在十人開外,有何稀奇?”
風遠揚微笑不語,拿起碗又給老頭兒加了一碗湯,老頭兒朝著風遠揚點頭微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就好像說風家,雖然財勢不如我崔家,但是雄居嶺南數百年,家族源遠流長,其中高手卻也是不少的。總比那柴家攀龍附鳳,自從隋末大亂之後平地興起,反而要爬到了我崔家的頭上來要好得太多太多。”
江魚眉頭一皺,正在思索這老頭兒言語中的含義,風遠揚已經笑著介紹到:“江大人,這位老先生是如今崔家的五長老,鼎鼎有名的‘瘋雷杖’崔五先生。這崔家對外的一應事務,都是他老人家親手打理的。當今崔家的家主,正是他那一房的嫡長子,如今在吏部公幹的。”風遠揚話題一轉,又問那崔五:“不知世伯此次前來,有何貴幹啊?”
崔五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幾聲,手指頭輕輕的彈了彈桌面,皺著眉頭狠狠的盯了江魚一眼,這才說道:“不是我崔五要幹什麼,是你風家想要幹什麼啊?如今李家難得出了一個李林甫,嗨,佔了大權勢了,卻又和柴家對上了,你巴巴的請這李林甫的二弟來吃黃河大鯉魚,到底是意欲何為啊?我崔五聽說,你風家從南邊調了近萬人馬北上,準備作甚?嗯?”最後一聲冷哼,崔五很是用了一點真氣,震的整個精舍‘嗡嗡’作響,窗外那些異種菊花盡數粉碎,好大的煞氣從他身上湧了出來。
當一個人的權勢地位到了一定的地步,他就有足夠的理由不講道理了。如果他自己還是一個超過三大宗師的大高手,那麼他就可以更加的蠻橫霸道,其他人卻也只能是低頭任憑他搓弄。風遠揚就是很小心翼翼的低下頭來,逐字逐句的掂量著措辭用語:“崔世伯有所不知,我風家調派人手上來,乃是新購買了一批良種的種馬,準備在河套附近開一個馬場。最近家裡子孫多了,總要新開闢點財源不是?”
“哦!原來如此,是開馬場來了!”崔五重重的哼了一聲:“這麼說來,你們是要和柴家的馬場競爭了?可知道柴家和皇家的關係麼?當今朝廷大軍使用的戰馬,可是有七成出自柴家的馬場。”
江魚心中微微一怔,風家都派了一萬多人北上了,連種馬都準備好了,看樣子只要一開春,就要放手大幹的了。這是早有預謀的事情,看來自己不過是適逢其會,恰好和柴家對上了,風家這才耗費了大力氣來拉攏自己的。一時間江魚心中七上八下的很是忐忑,有點猶豫起他剛才和風遠揚達成的協議了。這種世家門閥之間的爭鬥,往往是不見血的,但是死傷絕對會超過一場大戰啊,也不知道牽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風遠揚鎮定自若的抬起頭來,眉目間有一股堅定的神色,他看著崔五,認真的點點頭:“崔世伯說得沒錯,和柴家較量較量又有何妨?是他們家的手先伸得太長啦,已經在江南佔了好大的一份絲綢、瓷器、茶葉、筆墨、宣紙的生意,我風家,總不能只捱打罷?”
“所以?”崔五老神在在的拈了一塊看似某種獸肝的菜餚,慢慢的放進嘴裡咀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