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跑出飯莊的門口,只見剛才還空蕩蕩的街上陡然間紅的、綠的、藍的、紫的、粉的……奼紫嫣紅,百花齊放起來。
一道道身影從六兒面前躥了過去,齊齊奔著棲雁鎮的東頭跑去。
六兒利落的解了馬韁繩,片腿躍上了追風,****點蹬大喊一聲,“各位讓讓,馬蹄無情。各位讓讓”
追風很通人性,它的四蹄在地上刨踏了幾下,見前面奔跑的人群自覺閃出了一條小路,才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讓讓,讓讓,救人的來啦,救人的來啦。”六兒撅著小嘴,焦急的在馬上嚷嚷著。
街道上,街道上拼命奔跑的怎麼全是女人……二十幾歲,三十幾歲,四十幾歲,五十幾歲,六十幾歲……
竟然沒有一個男人
六兒騎在馬上,馬腿在倒騰著,她的眼睛可沒閒著,她發現街上跑的竟是女人,怎麼沒有男人?就說女人愛看熱鬧吧,也不能都是女人呀?
在前頭帶頭跑著的一個身穿墨綠色長裙的大嬸,她聽到後面的動靜不對,便哭哭啼啼的不斷回頭,直到她猛然發現人群中衝出了一匹紅馬;馬上坐的好像是個男人,但是細一看,怎麼又娘們唧唧的;再一聽聲音,就是個女人,還是個小姑娘。
墨綠長裙的大嬸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揮著手臂,“喂,快點,快點,這邊走。”說罷,她身子向右一拐,拐到了一片開闊之地上。
這片開闊之地上有一座破舊的廟宇,廟宇前面是一顆高大的歪脖子柏樹,柏樹下面吊著個奄奄一息的藍衫男人,胳膊腿往下垂著,頭像死魚一樣捻耷著,脖子上繫著一根灰絨的褲腰帶。
六兒跟著墨綠長裙的女人跑了過來,她坐在馬上見到眼前這一幕,迅速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小彎刀揚手一飛,就聽“啪噠”……“撲通”兩聲。
藍衫男人上吊用的灰絨腰帶被從中斬斷了,緊接著他的身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奔跑的眾女人站在六兒身後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她們中發出了一片驚呼。
六兒沒有理會,兀自揚了揚眉毛,飛x下了馬,她對自己的飛刀手法能夠如此超水平的發揮萬分滿意。
眾女人還沒等六兒走過去,一窩蜂似的撲到了男人的周圍,有上去搖晃肩膀的,有人上去掐人中的,有人在旁邊哭鼻子,有人在旁邊對罵著,還有人慌里慌張的提溜著一桶涼水衝了上來把男人全身澆了個遍。
“鎮長,鎮長,你醒醒,醒醒。”
“你咋會想不開啊。”
“多大點事情呀。”
“你可不能死呀”
“皇上老子都沒你這麼好命啊。”
“咋的了你是?”
六兒好奇的湊了過去,掂著小腳尖,伸著小細脖使勁往女人堆裡望過去,就感覺身後奔湧而來聚集在一起的女人越來越多。
她粗粗的回頭一數,乖乖的,沒有七十也有六十。
藍衫男人在眾女人的折騰搗鼓下,終於“哎呦”一聲清醒了過來,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像是方才被褲腰帶勒住脖子憋的夠嗆。
幾個女人趕緊又是給他拍背,又是給他摩挲胸口,藍衫男人見狀趕緊閉上了雙眼,過了好半天才開了口,那聲音有氣無力,“是誰?到底是誰把我從樹上弄下來的?”
眾女人瞪大眼睛,吐著舌頭,縮拉脖子,齊刷刷看向了站在人群中的六兒,“她。”
六兒雙肩一聳,即得意又含蓄的撓著頭,“不,不,不,別用這種眼光看我,舉手之勞。”
藍衫男人的一雙眼睛順著女人們的指點瞥向了六兒,這中年男人的眉目清秀至極,下巴上還飄著三寸美髯,一副中年書生的正統模樣,倒也有幾分俊朗。
男人那眼光看的六兒莫名其妙,其妙莫名。
過了半晌,藍衫男人細長暗淡的眼眸裡突然射出了兩道仇恨的光芒,他猛然間掙脫開了周遭的眾女人,以一股極其巨大的爆發力衝向了六兒,“你為什麼要救我,我和你無怨無仇,你太缺德了我跟你拼了。”
“額。”六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救人還救出錯來了,還要拼命。
說時遲,那時快,藍衫男人伸出兩隻大手就撲向了蘇六兒,六兒只能擺動著身子積極閃躲,一邊靈巧的左右騰挪,一邊還不忘勸慰道,“莫急,有話好說,看你也是讀書人的模樣,君子動口不動手,斯文,斯文是大。”
藍衫男人見眼前這個打扮奇怪的小姑娘左躲右閃,動作十分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