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的寢室,又和剛才一般黑漆漆了。
龍窩鳳榻捲雲天,赤肌雪膚顛倒間。
君羞莫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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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田大嬸子家後院,老槐樹下,董憶秋和老爹蹲著乘涼,他手裡一把大蒲扇給爹扇著,“爹,您別老唉聲嘆氣的,豔兒挺好的,都三年了吧,不對,婷婷都三歲了,都四年了,我這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您老喊狼來了,您就放心吧,狼來不了。”
董渙然冷笑著,眉毛鬍子一擰,“小秋子,你今年多大了,都四十有二了吧,虧你還是跑江湖的,不嫌臊的晃。米白吃了,身上光長肥膘;路白走了,腳下光長腳墊,就是不長腦子。讓爹說你什麼才好,唉。”
下午,小婷婷跐溜偷跑到爺爺身邊,把中午有個陌生叔叔和娘拉小手的事情學了遍。
這孩子從小就鬼機靈,她知道:娘和爹是一頭的,自己和爺爺是一頭的。
董渙然一聽,老臉一抽,頭皮直髮麻,他怕傷著寶貝孫女,哄著笑說,“婷婷,爺爺的乖孫女,握手是,是禮貌,小孩子,不懂,別亂說了。”
老頭把孫女哄得似懂非懂的,自己在一邊偷眼觀察馬豔兒的行為做派。你別說,的確與以往有些不同,說不出的一種什麼勁頭。
感覺很不樂觀。
他左思右想,想把這事委婉的告訴兒子,一家人不然收拾行李,再換個地方過活就是了。
兒媳婦馬豔兒再不濟,也給自己董家留下了香火,雖然是個女孩,也畢竟是血脈骨肉。
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
要是真有那個苗頭,掐了就是了。
何必讓星星之火燎了原。
老頭這不是編排了半天,旁敲側擊的和兒子聊聊吧,誰知董憶秋人直率又沒有心機,全然不當回事。
“唉”董渙然嘆了口氣,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了,只有多留些心眼,日後見機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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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田大嬸子後院,裡屋套間裡,馬豔兒早早****歇息了,已經二十四歲的年紀,不小了。為了保持永遠的青春美麗,她堅持睡好每****美容覺。
她知道:女人絕不能讓歲月在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否則她的人生就完蛋了。
甭管活多大。
女兒婷婷躺在孃的身邊,眨巴著一雙不大的眼睛,似有心事。
中午見到一個好看的陌生叔叔,不知道為什麼和娘拉小手,婷婷有些害怕,有些緊張,她不安地跑去和爺爺告密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對還是不對。
她輾轉反側,越想越不踏實,乾脆一轉身爬起來,膩歪歪的蹭著馬豔兒的胳膊;在耳邊央求著,“娘,娘,別睡了,和囡囡說話。”
馬豔兒輕輕一整崩身子,眯著眼睛,瞄了一眼婷婷。
不看還好點。
越看越來氣。
這孩子怎麼生出來的,一點都沒隨自己:兩道八字眉;眼睛小而細長,蒜頭鼻子塌,嘴巴還大,臉蛋子還黑不溜秋的,扔麵缸裡都洗不出白來……
整隨她爹董憶秋了。
虧的董憶秋還說,“豔兒,娶了你這麼美的女人,我們老董家要改種了。”
呸!
改他媽什麼種。
黃鼠狼下耗子,一窩不如一窩。
馬豔兒不耐煩的甩了句,“去去去,找你爹去,娘得睡覺,不睡變黃臉婆了,醜死了。”
婷婷一撅小嘴,眼中立刻閃出了一圈水霧,她用小手抹了抹眼眶,溜溜的躺在娘身邊,乖乖閉上了眼睛。
她自言自語,“娘不會離開囡囡。”然後蒙上被子,睡去了。
人們都說孩子的心是最純真的,他們能看到一切,我們看不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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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閩州府的百姓們全都安靜的睡去了,夜靜的,只能聽見蛙叫蟬鳴。二更夜裡,忽然間一陣陣匆忙的腳步聲,在大街小巷間響起……
“梆梆,梆梆”田大嬸子家的院門被人用力的敲打著,她正摟著老王頭睡得香甜,忽然被這陣重重的敲門聲嚇醒了。她披上衣服,扯著脖子嚷了句,“吃錯藥啦,這麼晚敲門,讓不讓人睡了,要買毒藥啊這是?”
“我看**是活膩歪了,趕惹你差人爺爺,快快給我開門,閩州府府臺令,茲有要案,全城戒嚴搜查。”
田大嬸子和老王頭一聽,頓時抖做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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