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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系的女生畫法國的梧桐。那是你唯一叫得出名字的樹,可以殺死空氣中的細菌,使之純淨,生物書裡學到的。其實,你也希望有一種樹可以長在你的心裡,淨化你那些無聊的傷感和漫無邊際的憂傷。讓那些本就該重要的東西,真正的重要起來。

那是暑假剛剛到家的你,聽到的兩個訊息:

一、奶奶兩天前腦血管痙攣,現在還躺在醫院裡,但已經搶救過來了。

二、老爸頸椎增生,去醫院拍片,路上出了車禍,腦部兩處骨折。

奶奶出事那天,姥爺去醫院,爺爺抱著比他小十多歲的姥爺哭了,操著含糊的湖南口音說,你差點就見不到你趙姐啦。

到家時奶奶已經出院,而老爸卻是當天上午出的車禍,老媽先試探你,只說你父親不在家,看你情緒穩定才告訴你出事的訊息。萬幸的是,都沒有事,奶奶康復得很快,父親也是。

飛機穿過平流層後,可看到安靜純淨的天空,白雲在以各種曼妙的形狀漂浮在這藍色裡,這是你一直仰望的天空麼?是不是隻要足夠高就可以再也都不用仰望?

那麼,總有一天,為了你愛的人,你,不再需要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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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七個人(1)

文/王銳

'一'少強

少強如果還活著,他一定在上一個比我好一萬倍的大學。他是那麼聰明。他記得住十幾個莊子泡桐樹上的每一個鳥窩,並且總能不失時機地掏下每一隻將要成熟的斑鳩。他在紅薯地裡翻翻找找,總能找到一大把斑斑點點的鵪鶉蛋。夏天我們為偷的西瓜吃不完在發愁,他抱起西瓜跑到河邊,挖了幾下,把西瓜放進去用水草一蓋。河底泉眼湧出的水把西瓜冰的清爽可口,我嘴裡到現在還瀰漫著那甜甜的味道。現在冰箱裡冬天也能吃到冰鎮的西瓜,卻總是生硬的甘甜,那偽造的夏天的味道是那麼拙劣。

那時我們都很窮,沒錢買零食。少強最喜歡吃冰棒,就是那種一毛錢一根的冰棒。一根木棒,一些糖水,一點色素,打敗了我們童年時所有的願望。為了弄錢買冰棒,我們騙過爸媽,偷過鄰居,甚至搶過弟弟妹妹。摸著自己胳膊上還未癒合的傷口,少強和我決定要光明正大地弄錢。我們打算下河捉蝦,然後拿到集市上賣。可是那年雨水太大,我們收穫太少。有一次少強的腳還被農藥瓶子的碎片割了一個小孩嘴巴大的口子,血流了我一身。最後少強用泥巴糊住傷口,血才止住。回去他也不敢跟爸媽說,一瘸一拐地過了一個月才好。更可氣的是買蝦的老闆欺負我們不認識稱,少給了我們好多錢。

那時村子裡只有老五會編捉鱔魚的籠子,用的材料是竹篾和軟塑膠。晚上往籠子裡塞幾根蚯蚓,第二天一大早就能收穫幾條七八塊錢一斤的黃鱔。運氣好了,還可能捉到白鱔魚,那價錢可比黃鱔貴多了。不過運氣差了,籠子裡可能藏著一條水蛇,你伸進籠子捉鱔魚的手很可能被它咬傷。

為了學習編鱔魚籠子,我們求過老五,甚至用兩塊錢一包的煙賄賂他。可是他怕我們搶他的份子,收過煙後僅僅給了一個破舊不堪的籠子打發我們。我們氣壞了,把那破籠子給撕散了。少強眼珠子一骨碌,找了些塑膠篾子竟然編了起來。一下午過去了,我們終於仿製成功,我們還給第一個鱔魚籠命名為“氣死老五”。

從那以後,夏天的我們經常拎一個用可樂瓶子自制的魚簍,急不可待地到街上賣鱔魚。那個夏天充斥著各種零食的香味。儘管我們經常被水草割得傷口發炎,儘管買魚的老闆還是欺負我們不認識稱,儘管有時候我們吃劣質冰棒吃到厭食、嘔吐和拉稀,但我們還是很快樂,純粹的快樂。

1999年初,少強鄭重告訴我他要出去打工。他眺望不遠處火車站的表情幾乎成了我年少時的圖騰。原來他把那隻王八賣了。那隻王八是我們用自制的電捕魚器在李村的小泥塘裡捕到的。當時我們覺得我們已經發了大財,這隻王八肯定能賣一大把錢。於是我們偷偷把它養在少強家的地窖裡,並且計劃哪天賣了留著當上大學的學費。誰知少強竟然二百塊錢把它賣了,並且用來當他打工的路費。

我第一次感覺到了背叛。那時報紙經常出現某某貪官攜鉅款潛逃,我覺得少強就是一個大貪官,可事實似乎證明他不是:在市裡的火車站,少強遇見一個女孩,她說她的錢被偷了,好幾天沒吃飯了。少強就給了她一百塊錢,然後又回來了。少強爸狠狠打了他一頓,並且問他為什麼把賣王八的一百塊錢給別人。當少強把剩下的一百塊錢塞給我時,他大貪官的身影渾然崇高偉大起來。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