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請將軍珍重。”
“多謝了。”平川一抱拳。拋開所有的不說,這個錢公公,倒是個值得相交的朋友。
真若宮,源妃一動不動地坐著,出神。
錢公公低聲道:“娘娘還不拿主意?”
“不識抬舉!想走就走好了!”源妃氣咻咻地說。
“娘娘此言差矣,”錢公公細聲道:“您可一直都沒有抬舉他啊。”
源妃頓了一下,啞然。
“郭將軍是個人才,磊落之人,值得託付,不知娘娘為什麼一直猶豫。”錢公公說:“娘娘正是用人之際,霍帥已明顯不能用,惠將軍又非龍虎之人,只有這個郭平川,功勳一流,人品卓著,上得皇上首肯,下得朝臣認可,除了他,娘娘還能物色到誰?”
“你好像,對他非同一般啊。”源妃乜了錢公公一眼,話語裡,又是濃濃的懷疑和敵意。
“他無心名利,當以收心為主,從前娘娘的所作所為,確實有些過分,才讓他寒心,這個時候,娘娘應該反省一下……”錢公公正說得唾沫橫飛,忽一下被源妃的厲喝打斷:“你別以為救過我幾次,就可以倚老賣老!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錢公公默默地閉上了嘴。他悲哀地意識到,這個時候的源妃,已經利令智昏,越走越遠了。
“我自有我的打算,”源妃冷冷道:“他這麼做,無非是想要挾我,讓他當主帥。我豈能受制於他?!我偏不,就準他回去,等他在鄉下呆得不想呆了,過來求我,我再讓他回來,那時候,還怕他不對我感恩戴德?!”
錢公公黯然搖搖頭。依平川的個性,估計源妃的算盤要落空。
平川帶著兩個家丁,騎馬出了白洲城,才到七里亭,就聽見有人遠遠地招呼:“郭將軍留步——”
平川大吃一驚,竟是錢公公,錢公公有些無奈,更多的是不捨:“我備下薄酒一杯,來為將軍送行。”
“多謝了,”平川幽聲道:“世事薄,人情淡,最後相送的,實在沒想到會是公公。”
“勸君更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錢公公傷感難掩。
平川沉吟片刻,低聲道:“公公,平川卸甲而去,但有些話,思慮再三,還是覺得應該告訴公公……”
“請說。”錢公公往邊上一讓,示意平川坐下。
“公公那天的話,我回去想了很久,”平川說:“你到底是信佛之人,跟我們這些行伍出身的不一樣,我們打打殺殺慣了,不知道什麼叫積德,不過公公想積德,我倒是覺得可以推薦給公公一份天大的功德。”
哦,錢公公來了興趣。
“這本來,是我為自己謀劃的,如今說出來,公公不要見笑。”平川有些赧然。
“哪裡,哪裡。”錢公公笑道。
平川左右看看,清了清嗓子,說:“我原本是想,投靠了源妃娘娘,就盡心盡意為她打算,也好報答知遇之恩。不過現在,這個機會也不需要了,想來,轉個方式,正好把這個主意送給公公,也公公做個順水人情。”
錢公公笑道:“將軍若是羅羅嗦嗦繼續賣關子,我可要走了。”
“別急,我就說,”平川拉住他,側身在他耳邊低語道:“我一直謀劃著,想把磐義帶出皇宮,在別處軟禁,一來,這樣下手方便,可以為源妃娘娘絕了後患,二來,也可為自己留條後路,若日後皇上要傳位磐義,我還可搏個曾經護駕的頭彩……”
錢公公猛地一拍平川的肩膀:“你小子,這麼……聰明啊……”他陡然間又疑惑道:“那天在歸真寺後山,你到底,是想幹什麼?”
“我沒想殺磐義,只想推他下山,弄個意外出來,再以他需靜養的藉口,把他弄出皇宮……一頭為源妃打算,一頭,則好好照顧磐義,伺機而相,看是為娘娘而做了他,還是為自己留條後路,”平川嘆口氣:“這個計劃本來完美,不過需要源妃娘娘的支援,可惜啊,娘娘她,從來都不信任我……”
“如今,磐義瘋了,我的兩手打算呢,也沒戲了。他當不成皇帝,我中不了頭彩,源妃娘娘不信任我,我也再沒機會為她效力,這個計劃,也就徹底為零了。”平川默然道:“不過,我猜想,就是他瘋了,娘娘也沒打算放過他。”
錢公公點點頭,沉沉地嘆口氣。
“既然這樣,我倒覺得,可以成全公公的心願了。”平川微笑道:“您不是,不想殺生嗎?留下磐義這條瘋命,不是天下的功德一件?!”
“娘娘要殺他,如何留得住?”錢公公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