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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其實我最怕喝藥。”她朝舒兒做了個鬼臉。

年少時生病,她是死活也不肯喝那些苦得要命的藥湯,後來宣揚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每回給她喝了藥居然是甜的,她問他,他卻一味地賣關子,就是獨家秘方,連這個弟子也傳。

想到這裡,她眸光黯了黯……多日未見,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如今的她其實已經坦然地坐下和他喝茶談心。

舒兒瞅見她有些悵然的神情,擔憂地抿了抿唇:“今早我下樓洗衣服,聽見外面街上一陣喧鬧,跑到樓臺一看,好像是謝大人他們奔城北去了。”

“噢。”未晚淡淡地應了一聲,知道舒兒在擔心她什麼,只是很多事情,連她自己也是無能為力,解釋明白又有何用?

城北,是禁軍大營。文武百官對謝欽無不豔羨,不只一個駙馬的名號,而是四公主身後的楊國舅的三十萬禁軍。

克敵之要在乎將得其人,容湛之所以與謝欽情同兄弟,也是知道他對自己的助力有多大。

自容婉宮中匆匆一面,彼此已經多日沒聯絡。事已至此,她還需要多說什麼呢?

“姐姐……”在舒兒再度開口之前,她利落打斷他,“你這張藥方還有幾味藥送到杏花坡去,到了村口就下車,讓馬伕候著,你自己過去。”

“知道,上回跟你去過。”舒兒自她手中接過藥方收好。

“等等,”未晚叫住她,從櫥裡拿出一個包裹,開啟是一條火紅色的狐裘披肩,她將披肩在舒兒脖子上,“天氣冷,別凍著了。”

“這麼漂亮的披肩弄髒了怎麼辦?”舒兒連忙推辭,“不用了——”

“閉嘴,”未晚故作不悅地輕斥,“讓你披著就披著,早去早回。”

舒兒感激地點了點頭,跑出門後又探了個小腦袋進來,寬厚的火狐披肩幾乎遮住了她整張小臉,只剩下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眨巴著:“我希望回來的時候能看見謝大人——”

未晚拿起桌上的書作勢就要砸她,她咯咯直笑,一溜煙地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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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的時候,舒兒還是沒有回來,來的是洛掌櫃,他手上託著一件披肩,火紅耀眼的狐裘上,沾了大片深色的痕跡。

未晚緩緩站起身,整個心似空了一般,站著久久不能動彈。

她看著絡掌櫃將披肩擱在桌上,然後死死地盯著它,眼眶一點點泛紅,卻始終沒有落下淚來。

握拳的手,指甲已深深地陷入掌心。

“劍鋒了餵了毒,是要置人無死地,一劍封喉,很快就去了,沒受多少苦,應該是高手所為,馬伕都沒有察覺,”洛掌櫃有些不忍地看著她強抑著悲傷的神情,“天氣冷,馬車上鋪了厚褥,血流了整張褥子,但沒有在路上留下什麼痕跡,該處理的我都處理乾淨了。”

“找個好地方葬了,不要聲張,”未晚深吸一口,仰天逼回眼中的淚,“等事情都過去了我再去看她。”

洛掌櫃點頭,默然退下。

——我希望回來的時候能看見謝大人。

嫣然笑語仍響在耳邊……她痛楚地閉上眼——她連看舒兒最後一面的勇氣都沒有……她知道是自己害死了舒兒,如果不是舒兒,今天遭遇不測的可能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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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要出門?”洛掌櫃望自樓梯上緩緩步下的女子問道。

冬日清冷的晨曦透過窗映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那張臉異常沉靜,只有那雙幽黑的眸子,彷彿冰冷的湖水一樣,寒氣逼人。

“我要去趟宮裡,這封信麻煩你送到賢王府,”未晚將手中的信遞給他,“晚上我有事要和你談。”

洛掌櫃微微一震:“是。”

暖爐一煙,梅蕊初綻。

珠簾深處,有琴聲曼妙而來——燕雁無心,瘦湖西畔隨雲去。煙籠寒水,吹笛到天明。

再聽到一樣的曲調,已少了幾分從前的清冷,多了一些幽怨。時光匆匆而逝,從楊柳岸到重重深宮,風景改變,人生也在變。

嘴角漫上一絲苦笑,她撫著掌相應。

掌聲方落,簾幕被宮女拉起,冷香濃從裡面迎了出來:“這番豪爽行徑,肯定是你。”

未晚微笑:“香濃姐的琴聲一直那麼好聽。”

“怡情小調而已,就算是高山流水,沒個知音也無趣。”冷香濃自嘲一笑,明眸望著她,“多日末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