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妍兒,今兒只說好,自個兒受委屈的事兒硬是一個字不提。要不是在她身邊安置了青嬤嬤。許是連我們也不知道的呢。”
田嬤嬤道:“要不,再從府裡各處挑些精明、能幹的給郡主送過去。這麼大的家業,需要人手的地方多著呢。”
素妍嫁到左肩王府,江家陪嫁了精幹的下人,幫著打理田莊、店鋪。
沈氏滿是懊悔的道。“昔日聞家,倒有幾個下人、婆子是能幹的,早知道就把他們給買下來,如今想買也不知道被轉賣何方。”
虞氏定定心神,“王府那麼多的家業,許是有人手的。且再等等,看青嬤嬤是怎麼說的,我們貿然備了人手,萬一用不著,平白被人誤會。”
沈氏忙忙笑道,“娘說得是。小姑是個能幹的,千軍萬馬都指揮得了,哪裡還拿不下家業來,許也是懂的,只不過沒機會接觸罷了。”
虞氏定定心神,覺得沈氏這話有幾分道理。
可到底是母女連心,聽說王妃給素妍甩臉色,又藉故刁難,心裡到底是不是滋味。
“前些日子上門提親,舊話重提,我沒瞧著王妃,便知有些不妥。可左肩王把話說那分上,我實在拉不下面子。”
如今想來,那時候應該多說些話,至少把醜話說在前頭,也不至如今瞧到女兒受委屈。
沈氏又好言寬慰了虞氏一陣,虞氏心裡好受了些。
江舜誠夜裡聽虞氏說了王妃刁難素妍的事,心裡也堵得慌,轉而又道:“今兒左肩王面見皇上,請求讓宇文琰承襲王爵。皇上允了,估計這兩日就會下旨。到時候,妍兒就是王妃。老王爺夫婦就去衛州封地……”
虞氏又說了左肩王府田地莊子和店鋪上的事。
江舜誠愣了一下,是被嚇住了,沒想左肩王府的家業這麼大。
虞氏擔心的是素妍沒人幫襯,又沒人指點。
江舜誠道:“琰世子既然敢接手,自會打理,你勿須擔心。”
話雖如此,可虞氏還是提著心。
*
素妍回到王府,剛進內儀門,就有上房的大丫頭來傳話:“王妃請世子妃去上房。”
王妃側身半倚在上房偏廳的暖榻上,榻前擺了只銀炭爐子,屋子裡暖融融的。手裡又抱了只湯婆子,一臉慵懶。
素妍欠身行禮,問了安。
王妃由著她立著,冷聲道:“把各院的鑰匙、地契、房契都交給我吧。你想打理,就打理好你自個兒的嫁妝。”
素妍一陣錯愕,昨兒新給了宇文琰,如今又跟她討要。
王妃身邊的嬤嬤輕聲重複了一遍。
素妍一動未動,不緊不慢地道:“回婆母話,各院的鑰匙、地契、房契都在世子那兒。他並未交給我。”
哪有一個大男人拿著這些東西的,王妃不信!
嬤嬤見王妃的臉色變了,道:“世子妃還是把這些交給王妃。王妃同意幫你們打理著王府產業。”
素妍又欠了欠身,“婆母,這些東西真不在我手上。”
王妃坐直身子,神色又比之前嚴肅了幾分,挑著秀眉,瞪大眼睛。
素妍望了一眼:是很嚇人,可她連先帝都不怕,還能怕葉氏?
她的目光很快恢復了平靜。
要不是她是宇文琰的親孃,她還真有可能反唇相譏幾句,可瞧在宇文琰的面子上,她忍了。
“砰啷”一聲,王妃將手中的湯婆子砸在地上,湯婆子在地上打一幾個滾,停了下來,原是圓圓的銅,砸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凹印。
嬤嬤道:“世子妃還是把鑰匙、地契、房契都交給王妃罷。你人年輕,打理不了這些東西。”
再這樣下去,大庫房的好東西還不得被素妍隔三岔五搬回孃家去。王妃聽了那幾樣好東西,沒疼出心病來。
“要是婆母不信,還請婆母入宮問世子。”她欠了欠身。
王妃與她身邊的嬤嬤,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當她是傻子麼,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逼她把各房的鑰匙、地契、房契都交出來。
她沒有這些東西是事實,就連昨兒給她的鑰匙也一併給了宇文琰。
宇文琰說她不必學主持中饋,也可以不必會打理府中事務,他自己要管呢。
男人忙了,就不會有旁的心思。
況且素妍還管著一大筆銀票,有這筆銀票就夠了。
要是真在她手裡,被王妃逼著要,她若急了,當真有可能一氣之下就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