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潼只知道顏連章在外頭有些豔事,還不知道太子飲宴上提了一句,紀氏倒不怵外頭那一個,不抬進門只當沒有這人,要抬進門,還有大伯在呢,顏家大伯最是方正古板,他是長輩,為著家裡出一個王妃,更加覺得是皇家看中了他們家裡的教養。古板的人有古板的好處,更不論還有一個顏順章,他也是最看不得這些的,真個敢懷上孩子,也就用不著她出手了。紀氏心裡頭惦記的也還是女兒,此時捏著平姑姑的錯處,她便十二分的殷切,高平又跟著老爺去了何處見了何人,問實了一句句的報上來,丈夫確是跟東宮走的太近了。上回漏了一次口風,還只是意動,紀氏卻得防著他真個做下這事來,她看看女兒,輕嘆一聲,到這會兒,竟是鄭家最合適了。丈夫說得那話,紀氏自然能打太極,這幾日說了三月三的宴席,明漪的抓周,再有就是鄭家的事了:&ldo;那鄭家姐兒倒跟咱們明潼相好,連著鄭夫人都喜歡她的。&rdo;當人孃的不能開口就提哪家小子喜歡了自己女兒,顏連章已然半醉,卻還是聞言知意,醉中打了個酒嗝,批頭的這是指望著有個更高的身份。大哥的女兒得幸成了王妃,不論是為官還是為商,一兄一弟都無長處,只他樣樣拿得起來,可如今在外頭行走卻還要打著大哥的名號,也就為著顏順章是成王的老丈人。紀氏看破這個,心頭狂跳,這會兒就不平起來,等成王正經開府得封,他不是更不平更不忿了,枕邊人成了陌路人,她壓下心頭的不安,看著女兒泛出笑意來:&ldo;臉面是我給的,我自然也能收回來。&rdo;母女兩個說話,官哥兒坐在案前寫大字,寫完三張擱了筆,手也不及擦,&ldo;蹬蹬&rdo;跑過來,張手就要明潼抱他,明潼把他抱到膝頭,官哥兒伸手去揉紀氏的眉心:&ldo;娘不愁,打她們。&rdo;他唬著一張臉,做了個打的動作,惹得紀氏笑起來,抱過去香一口:&ldo;你是個少爺,哪能跟她們計較,可不許再說這話了。&rdo;官哥兒靠在紀氏懷裡得意洋洋的偷眼去看明潼,他自然知道紀氏的規矩,這麼說不過為著哄她,明潼衝他刮刮臉,他扭著身子更得意。紀氏看著一雙兒女,心裡又是苦又是甜,平姑姑的事到大篆這裡卡住了,明潼不肯鬆口,紀氏也沒再著人來問采薇,這是留給明潼的,她既不肯,便閒置了也輪不著後頭的庶女們。采薇膽顫心驚等了兩天,還無人提起這話頭來,大鬆一口氣兒,連走路都更輕快些,紀氏既不提起,明沅自然不會去問,平姑姑兒子的婚事擱置下來,紀氏應了她要配個好的,平姑姑自家知道如今且得軟和著些,餘下院裡的,她只瞧不上,索性等這事兒淡去,再擇好的討進門。到了三月三那一日,明漪早早被打扮好了,她是早產的,個頭小些,人卻粉嫩嫩白胖胖的,抱到花廳裡頭,紀氏一伸手,她就咧了嘴要抱,穿著大紅襖子,戴了玉片金鎖,頭上還戴了個嬰兒風帽。幾家夫人也沒拿這麼個娃兒抓周當一回事,有來的早的添個盆吃碗茶,有的索性就晚來,紀氏也不計較,哄著她抓了胭脂針線在手裡,又交給養娘抱下去。那眼睛利的一眼就看出來,紀氏身邊站著的明沅跟這個姑娘長得像,那雙眼睛一模一樣,可見明沅跟紀氏又很親近似的,知道怕是養在上房的,看著年歲還小,再有兩年也到了相看的年紀了,再看紀氏同鄭夫人相熟,知道這家子差不了,便也打聽起來。這一日幾個姑娘俱都穿的一樣衣裳戴了一樣金鎖,只明潼年紀最大,領口綴了一朵翡翠花,底下嵌了金剛石,鄭辰看過去眼睛都拔不出來,等前邊一散,就拖了她的手:&ldo;我同你賠不是。&rdo;明潼一聽就知道是說花燈會的事,卻只不介面,偏了身去,掩住半邊臉:&ldo;你又混說什麼了,賠得什麼不是?&rdo;鄭辰輕笑一聲:&ldo;確不是我,是旁人,那人回去就害了病了,這會兒還躺著呢。&rdo;說著去看明潼的臉色。這樣的小巧明潼一眼看破,面上一紅,身子沒轉過來,眼光卻睇了過來:&ldo;胡說,門上報了,他今兒不是來了?&rdo;鄭辰&ldo;撲哧&rdo;一聲笑:&ldo;他是哪個他?&rdo;見明潼發急要走,這才拉住她,把嘴巴貼到明潼耳朵邊:&ldo;我娘今兒怕是要提出來了,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