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了還不起床,待會兒疏影來了,又要說我沒照顧好姑娘。”
宋如錦從錦被裡伸出一隻小手,滿不在乎地擺了擺,“由她說去,我給你撐腰。”
過了一會兒,疏影來了,見宋如錦頭還悶在被子裡,不由奇道:“外頭吵成那樣,姑娘倒也能睡著?”
“姑娘早醒了,想著今兒還要練字,就不肯起來。”暗香倒沒瞞她,一五一十地說了。
疏影果然埋怨了兩句,“讓你來服侍姑娘,你不好好勸勸她就罷了,還跟著她一道躲懶。”
暗香聞言也不羞愧,反而哈哈大笑道:“我剛還和姑娘說呢,你來了定要說我的不是,果真一點兒都沒猜錯!”
宋如錦露出腦袋,眨著圓溜溜的眼睛,軟聲軟語地說:“疏影,你也別怪暗香,是我讓她別拉我起床的。”
“姑娘誒,”疏影諄諄相勸,“我可聽說四姑娘每天讀書到深夜呢,您再不加把勁兒,就要被她比下去了。”
“我為什麼要和她比?”宋如錦以往從沒有和宋如墨一較高下的經歷,聞言不以為然,“墨妹妹和我又不親。我要比也該和大姐姐比。”
再想想五歲習字七歲作詩、自幼聰敏嫻雅的宋如慧,宋如錦又添上一句:“自然我是比不過大姐姐的。”
疏影一想也是。和一個庶女爭什麼高低呢?
“姑娘再躺會兒,我去廚房看看早膳備好了沒有。”
圍觀了一切的系統頗為無語——傻白甜主子就這麼把一個機靈穩重的丫頭勸服了。
是日申時三刻,陳姨娘終於產下了一個男孩兒。宋懷遠喜出望外,給孩子取名叫衍哥兒。
大房子息單薄,取名宋衍,多少有些盼望繁衍生息、兒女連綿的意思。
僕婦們給產房開窗通風,劉氏坐在床榻邊,隨口問道:“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早產了?”
立在門口的宋如墨下意識地往邊上一縮。
“不小心絆了一跤。”陳姨娘虛弱地笑了笑,“侯爺,這孩子沒足月,以後怕是要多多費神了。”
說罷,眼中淚光微閃,哽咽道:“是妾沒用,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
宋懷遠就吃她這一套,一見嬌滴滴的美人垂淚,心就軟了,“芸娘,快別這麼說,堂堂侯府養一個不足月的孩子還是養得起的。”
陳姨娘破涕為笑,柔聲道:“有侯爺這句話,妾就放心了。”
劉氏懶得看他們郎情妾意,交代了一句“好好休養”,便起身出來了。
心中到底有些失落。她怎麼,就沒個兒子傍身呢?
沒過幾日,便是正月十五上元節。宋如錦在劉氏的院子裡扎兔子燈,宋如慧拿著硃筆在燈上題字——歲歲長團圓。
上元佳節,盛京城沒有宵禁,街上徹夜彩燈高懸,亮如白晝。
往年劉氏都會帶上一雙女兒出去賞燈,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姐姐字寫得真好,古人云‘力透紙背’,姐姐也不遑多讓。”宋如錦練了好幾天的字,倒也練出了幾分鑑賞水平。
宋如慧擱下筆,端妍的面上現出笑意來,“你好好練,將來一定比我寫得好——不許偷懶,我可聽你屋子裡的人說,你為了不上閨學,經常賴床不起!”
宋如錦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懊惱地跺了跺腳,“沒說幾句又扯到我身上,早知道就不誇姐姐了。”
“行行行,不提這茬了。”宋如慧主動轉移話題,朝小廚房喊道,“紉秋,元宵煮好了沒有?快端來給二妹妹嚐嚐。”
“哎。”外頭有丫頭應了一聲,“就來。”
紉秋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芝麻元宵放到了宋如錦面前,“過會兒就要出門看燈,姑娘先用些墊墊肚子。”
宋如錦卻捧著碗,踩著小碎步走到劉氏跟前,乖乖巧巧道:“娘先吃。”
側倚在美人榻上的劉氏欣慰地笑了。她看著天真爛漫的次女,再看了看聰慧端雅的長女,連日來因陳姨娘產子的陰霾都消散了不少。
今天的靖西王府也格外熱鬧。
幾年前說上元燈會“不過是摩肩擦踵,無甚意趣”的靖西王世子,今日卻穿戴得整整齊齊,打算同妹妹華平縣主一道出門賞燈。
女兒家梳妝總歸要慢一些,徐牧之一直在華平旁邊催促:“快點快點。”
華平縣主正攬鏡比對著哪支珠釵更好看,聞言斜睨了他一眼,“你急什麼,這會兒天還沒黑,能有什麼燈看?”
徐牧之毫不避諱地挑明意圖,“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