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翩翩正在夾一塊雞翅,聞言一呆,雞翅從筷中跌落盤內。
唐玉清眼明手快,重將那塊雞翅夾入皇甫翩翩的碗裡。
皇甫翩翩羞愧地道了聲:“多謝。”正欲夾起雞翅,秋憐葉從旁邊伸過筷子,搶先將雞翅夾了出來,送進唐婉清的碗裡。
唐婉清叫道:“秋姑姑,你這是做什麼?”
“將雞翅給要過門的姑娘吃,這是哪門子的道理?難道想要她遠走高飛嗎?”秋憐葉笑道,“只有未定親的姑娘才能吃雞翅哪,好早早地尋個婆家。”
唐婉清俏臉飛紅,將雞翅夾入秋憐葉的碗中,心裡喜滋滋的,嘴上卻不依不饒地嚷道:“人家才不要婆家呢!”
唐玉清呆了半晌,心裡五味雜陳;而皇甫翩翩根本就不敢抬頭。
在一派歡聲笑語中,未能開顏的除了他們二人,還有壽星唐笑塵。儘管一切和預料中的一樣喧囂熱鬧,但本質完全不同!今日來赴宴的大部分都是些無名小輩,他的至交好友多數因為要事在身,只派了門下弟子前來道賀。疑慮重重地吃了謝幽娘敬的一盅酒,還是不放心,叫過唐玉清,細細叮囑一番,無非是些提高警惕、加強防衛的話。唐玉清一一記在心裡,自去吩咐下人不題。
謝幽娘鬆鬆軟軟依偎著唐笑塵的肩膀,斟了一盅酒,先自行喝了一小口,再遞與唐笑塵喝一口,這般來來去去,喝了四五次,才將一盅兒酒喝完。任唐笑塵如何英雄氣長,也不免骨肉通酥,像雪獅子向火,盡化於溫柔鄉中。
正值酒酣耳熱之際,闖進來幾位不速之客。領頭的是一個四十餘歲的婦人,面如滿月,紅唇豔豔,親切的笑容裡隱隱透著威嚴;另兩個隨從模樣的青年抬著一個大櫃子,跟隨在後。那櫃有兩尺寬,四尺長,三尺高下,花梨木製成,硃紅漆的顏色。
唐玉清離席,走至婦人面前,躬身問道:“女俠高姓?”
那婦人露齒一笑,“姓田。”
唐玉清道:“田女俠芳駕光臨,玉清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懇請微移貴步,暫至偏房小坐。待玉清吩咐廚房加備一桌酒席,再請芳駕入席。招待不周之處,請多多包涵。”
“我今日只為送禮,不為吃酒。”那婦人笑得越發親切、和藹。
唐笑塵早將一切看入眼裡,笑道:“來者皆是客,不必拘泥禮節。何況我與芳駕之間曾有過一段淵源。犬子見陋識寡,不知芳駕的來歷,多有怠慢。若芳駕不嫌棄的話,就請屈尊與唐某一桌坐了。”
那婦人也不客氣,當真走近前來,在首席坐了。唐笑塵敬她一杯安席酒,她露出玉蔥樣的尖尖十指,擎了酒杯,一飲而盡,舉止之間頗有大家風範。吃完酒,她輕拍玉掌,示意隨從呈上壽禮。
那兩個年輕隨從倒也機靈,立馬將櫃子抬至桌前。方揭開蓋,一串銀鈴聲響,一團紅雲隨之跳將出來。聲消處,定睛細看,卻原來是個鑲金嵌玉、粉雕玉琢的女孩兒。那女孩兒鬢挽青絲,戴一個繡花的圈飾,脖子上掛一個金項圈,身上穿一件水紅色的對襟上衣,腰間繫一條安石榴裙,赤著一雙肥嘟嘟的小腳。手足上俱套著掛有鈴鐺的銀鐲子,丁零作響,煞是好聽。她打扮上已是十分出眾,模樣更是超群,面如敷粉,唇紅齒白,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楚楚動人,竟與謝幽娘有七八分相似。
這女孩兒一點兒也不認生,走前兩步,對著唐笑塵與謝幽娘稽首道:“謝蘭仙叩見姨母、姨父。”
若不是她自動報出家門,皇甫翩翩真認不出這個小女孩就是在“望江樓”暗算安戲蝶的謝蘭仙。她心下大急,對著秋憐葉道:“這女孩兒不簡單!”
秋憐葉搖搖頭,示意她靜觀其變。
只見謝幽娘先是一愣,突然站起身,顫聲道:“當真是蘭仙嗎?”她記起的確有一個侄女叫蘭仙,如果還活著的話,今年該有十二歲了。
謝蘭仙抬起臉,脆生生道:“我母親叫謝幽蘭,與姨母是堂房姐妹,十年前,強人洗劫我們村子的時候,母親為了逃命,抱著我躲在林子裡,後來被義母所救。母親因為受了驚嚇,不幸謝世。我被義母撫養成人,直到最近才知道姨母還在人世,所以特意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前來聚賢莊,一為認親,二為拜壽。”
看到她的模樣,謝幽娘已有三四分相信;再聽她有條有理的說完這番話,她已是深信不疑了。當下忍不住珠淚盈眶,趨步上前去攙扶她。
謝蘭仙眨巴眨巴眼睛,突然一改乖巧的模樣,閃電般地自袖中掏出一把利刃,向謝幽娘刺去。
“小心!”一直有所防備的唐笑塵大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