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那的糖醋熘魚了。”說著,她伸手遞過去兩錠銀子,笑道:“再瞧瞧旁的稀罕吃食,一併捎回來些。”
京墨頓時大喜,接過銀子,盤算著叫曲蓮一同吃飽喝足,再回來。
屋內輕煙嫋嫋,是安息香的味道,床幔已經高高束起,小姑娘靠坐在床頭,勉強欠了欠身,虛弱道:“靈芝叩謝恩人救命之恩。”
落葵在床沿坐下,望住她一雙稚氣的眼眸:“你叫靈芝。”
“是。”靈芝縮了縮身子,怯生生的點頭。
落葵溫和笑道:“你不要怕,可否告訴我究竟出了甚麼事麼。”
靈芝登時紅了眼眶,顫抖著身子欲言又止,實在是怕極了的模樣。
落葵握住她汗津津的手,和緩一笑:“你不要怕,我既然救了你,便一定能護得住你。”
靈芝沉默良久,能聽得到她從急促到平靜的呼吸聲,她抬眼,望住落葵令人心靜的眸光,怯生生的開了口:“我,我一直被關在一個大宅子裡,裡頭有好多與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有男有女,聽裡頭管事的人說,我剛出生不久就被買回來了,他們給我起名字叫靈芝,每個月圓之夜,便會有可怕之事發生,後來比我大的孩子越來越少,說是被送出去了,後來我也被送出去了。”她聲音漸低,最後嗚嗚咽咽
哭的慘痛。
落葵心下不忍,抬手擦乾淨她的淚,溫言道:“是甚麼可怕之事。”
靈芝狠狠抖了一下身子,驚恐的語無倫次起來:“貓,貓,好多隻貓,貓,貓。”
落葵忙摟住靈芝顫抖的單薄肩頭,輕聲哄道:“我知道此事是你的痛處,可你只有說了,我才能替你伸冤,是不是。”
靈芝抬眼,哭紅了的雙眸登時亮起光彩:“恩人能替我伸冤。”
落葵一笑:“我既說了,自然不會騙你。”她微頓:“他們既然是做這種事的,自然看管的極嚴,那麼你又是如何逃出來的。”
靈芝咬牙:“在那個大宅子,我只與沉香最要好,我們一起被送出去,又一起活下來,便商量著一起逃走,是沉香,是沉香抱住了來追我們的人,後來我投了河,沉香卻被抓回去了。”
“你說誰,誰,沉香。”聽到靈芝說出的名字,丁香聲音打顫,一把抓住靈芝的手:“她是叫沉香麼,她多大,她在哪,你告訴我,她在哪。”
靈芝驀然受了驚嚇,一下子縮到床榻的角落中,戰戰兢兢的抖著身子:“我,我不知道。”她哭著抱住腦袋:“我甚麼都不知道。”
“丁香,你彆著急,也許只是同名,慢慢問,總能問出來的,你這樣會嚇壞了她的。”落葵坐在床沿兒,抬手時見靈芝狠狠打了個激靈,她心下暗歎,這麼小的孩子,得受了多麼大的折磨,才會像驚弓之鳥一樣碰不得。
蘇子嘆了口氣,換了靜心香點燃,長長久久的靜謐中,靈芝終於定下了心思,怯生生的再度開口:“沉香來的晚,來的時候說是六歲了。”
落葵點頭,輕聲細語的哄著她:“那麼,你還記得她的模樣麼。”
靈芝抬眼:“模樣,她,與我長得一樣。”
“與你一樣。”杜衡忍不住插嘴:“怎麼會與你一樣,總要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罷。”
靈芝茫然的搖搖頭:“是一樣,同我一樣高,都是姑娘家,只是眼睛比我大一些。”
落葵嘆息,這孩子還是年幼了些,有些事情,並沒有法子說的太清楚,她凝神想了想,緩緩道:“你們既然如此要好,那麼吃飯睡覺沐浴時是不是都在一處。”
靈芝點點頭,篤定道:“是,我們一起吃飯,在一張床榻上睡覺,沐浴時也在一起。”
落葵輕聲道:“那麼,她身上可有甚麼印記,比如傷疤之類的。”
“沒有,管事的說了,姑娘們許罵不許打,說是打傷了便不值錢了,故而她身上沒有傷。”靈芝搖了搖頭,想了良久,卻驀地開口:“我想起來了,我和沉香一起沐浴時,見過她背上有一塊紅斑,就在左邊兒腰眼兒上。”她抬起手,掐著小指比了比:“就這麼大,像櫻桃一樣紅。”
丁香登時站不住了,軟軟的跪在了床邊兒,衝著落葵深深叩首:“主子,是我妹妹,是我妹妹,求主子救救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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