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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回 各回各家

有關江蘺的那些流言,雖被宗主江芒硝強行壓了下去,但還是曾經傳的滿天飛,今日夜茴與崖香見到江蘺對落葵的做派,多少也猜到了幾分,自然知道那流言非虛,可這見不得光的一切,偏偏被雲軸子看在了眼裡,他可是個鐵面無私的太上長老,最是正派不苟言笑,二人忍不住暗自唏噓,這位少宗主就要大禍臨頭了,真真是可惜了,他雖紈絝了些,但為人溫和親厚,品性還是好的,乍聽雲軸子有隱瞞之意,二人忙不迭的連連點頭,拍著胸脯子信誓旦旦道:“弟子不敢,定會守口如瓶,絕不會吐露半個字的。”

雲軸子微微頷首,乾淨利落的揮了揮手:“好了,去召齊弟子,離開此地。”

各宗派弟子皆漸漸散去,沒有了嘈雜人語,鬼谷轉瞬空落下來,月華澹澹,唯有細碎的水聲與風聲應和著,頗有幾分世外之地的意味,格外靜謐清幽。

夜茴和崖香清點了倖存弟子的人數,雖也有所死傷,但與別宗相比,已是不值一提了。

雲軸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自家弟子的修為,這些年雖也參差不齊,但在如今的江湖各修仙宗派中,仍是不容小覷的。

就在天一宗弟子即將離開之時,一個嬌怯怯的女子攔在了江蘺面前,垂首弄著萱草色的衣角,神情有幾分忐忑:“小女見過江少主,見過太上長老。”

“君姑娘。”江蘺微微訝異,忙對雲軸子低語道:“太上長老,這位是揚州君府的大姑娘。”

君府雖並非江湖修仙宗派,但是出名的醫藥世家,與江湖修仙宗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雲軸子略一頷首,端著一派嚴謹的神情:“君姑娘,你這是。”

君葳蕤進了一步,衣角處的豆青色蘭葉微微翩躚,幽香淡淡散開,她更加侷促不安的絞著衣角,斟酌道:“小女不才,也得了些陰靈石,鬼谷裡臥虎藏龍,怕這點陰靈石引來歹人覬覦,小女自問不是他們的對手,想求一求太上長老的恩典,能否容小女跟著天一宗一起離開紅霞嶺。”

不待雲軸子說話,江蘺神情一滯,忙急匆匆婉轉回絕:“君姑娘不是一直與無為派在一起麼。”

君葳蕤眸光似水,隱有淚意,軟弱的抬眼瞧著江蘺,將哭未哭道:“方才形勢混亂,小女,小女與無為派走散了。”

雲軸子轉瞬瞧了個明白,似笑非笑的瞥了江蘺一眼,話中有話道:“既如此,也不好叫君姑娘獨自在紅霞嶺中行走,就跟著罷。”

君葳蕤無聲的笑了起來,但繃著唇角,仍是那副柔弱委屈的模樣,可那笑意還是從彎如新月般的眉眼間漏了下來,她脆生生的應道:“多謝太上長老大恩。”

江蘺哽了一哽,可已來不及阻止甚麼,只能任由君葳蕤跟著一同離開了。

天邊泛起一線微白,灰濛濛光影裡泛著淺淡的瓷青色,連綿群山和老樹枯藤在天邊起伏,投下參差不齊的詭譎剪影。

一行數十人衝著

光亮趕去,行跡匆匆卻無一絲人語,皆是靜默無聲的悶頭前行。

這一行人不知疲倦的夤夜疾行,行走間拂動枝丫,染了微涼的晨露而不自知,一直走到天光大亮,才匆匆出了紅霞嶺,趕回了鎮中那座掩映在巨大榕樹下的三層吊腳樓。

杜衡忙著去安頓眾多弟子,而蘇子安頓好了程朝顏姐妹倆,見她二人一時之間並無性命之憂,也醒不過來,便去了蘇靈仙的房中。

迎面只見蘇玄明坐在床頭,拉著蘇靈仙的手,滿臉焦急之色。

而云良姜則斜倚在床尾,手足無措,只剩下了長吁短嘆。

至於蘇靈仙,薄薄的錦被搭在她的身上,胸口起伏間,那錦被竟連動也沒動一下,氣息已微弱至極了。

原本只在眉心處盤踞的那點黑芒,此刻已經擴散開來,佈滿了她的半張臉龐,她的眉心緊緊蹙起,看起來痛苦不堪。

“大堂兄,這可怎麼辦啊,靈仙這是怎麼了。”蘇玄明緊緊攥著蘇靈仙的手,焦急的只想罵人。

蘇子眉心緊鎖,似有無盡愁緒難解,連連搖頭:“靈仙這是被紅腹鯧咬了,毒氣入體,無藥可解,怕是,怕是。”

“怕是甚麼。”雲良姜轉瞬淚目,夾著哭腔喊道:“蘇子,蘇子,這丫頭就是被那怪魚咬了一口而已,連你也沒法子麼,那魚就這麼厲害麼。”

蘇子苦澀道:“你不知道,那紅腹鯧之毒,乃是世間十毒之一,繞是你修為再高,被咬上一口,也是難救的。除非,”他的話戛然而止,眸光一瞬,伸手摸出個玲瓏透白的玉瓶,思量道:“除非。”

“除非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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