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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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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小天拍著胸脯說:“放心,放心,我一定辦到,否則我還怎麼出去混。” 。 想看書來

07 父親的教育

門外是冰涼的天,稀稀落落的人群在微雨中搖晃,像一盞盞殘燭。石板路上傳來軋軋的馬車聲。

“洛河的那場仗打得可真響,老國主親自帶兵去的,我看能贏。多羅有五六十萬人,那兵,像水一樣,沒完沒了的來。”連之遠捉著酒壺,吞了一口,手舞足蹈,接著說,“上一回,我是和*將軍一塊的,他打仗地道,也講門道。他說,退,退十里,我們就聽了命,往死裡退。白天退,晚上又悄悄爬回來。多羅的那幫傢伙可真夠笨的,天天跟著我們屁股跑,我們晚上就衝到他們營地,哼哼哈哈,一頓亂殺,殺完就跑。那個痛快啊,真沒得說。”

旁邊坐了一大堆人,都伸長脖子,靜聽他講。藥鋪後是一張竹凳子,約米把高,連小山拿了只筆,正寫寫劃劃。

聽客們問道:“那仗似乎打了半年吧,來來回回,都死不了少人。”

連之遠點頭長嘆,連叫了三聲“慘”,然後描述起慘狀來:“那是,那是,慘,真慘,我隊上三十二個兄弟,一仗打來,就剩三個半,三個好的,一個兩腿被砍了,命卻是保住了。就在洛河邊,那座人頭山下,一仗死了好幾萬,旗子全破了,人倒了一地,車車馬馬漫山遍野,白骨相撐拄,頭顱滿地滾,真不是嚇你,月色一落,滿地有鬼叫,叫得你雙腿發抖。”遠離戰場的人最喜歡憧憬戰爭,只有歷過生死才曉得戰爭不是東西。從戰爭歸來的人,即使瘸了腿,他依然以英雄自居,喜歡炫耀並不光彩的殺戮。

“小天,還有酒沒,來,給你三叔滿上一杯。”一個短鬚漢子喊著。

連小天正打盹,聽人見,便抬起頭,正兒八經地說:“一杯酒,市面上一塊二,我這裡一塊五,你還要麼?”

短鬚漢子轟轟一笑,差點笑翻,說:“小傢伙,你真是越來越精了。行行,一塊五就一塊五。”

連小天端著酒瓶,給短鬚漢子滿上,伸出小手,接了錢,又爬到椅子上去了。

一個胖胖的婦人拿條毛巾,站在門口,花布上衣,穿著棉鞋,瞪著眼睛,大聲斥喝:“得了得了,別吹牛了,都猴年馬月的事了,還吹。你看這天都下去了,回去了,回去了!”這女人是連家唯一的親戚,連小天不曉得真名姓,自古歷來便叫三嬸,自母親過逝之後,就把連家兩個兒子當寶貝照顧。因為女人是母老虎,所以女人一發威,等於老虎發威,一般人見了都要逃遁。聽客們全都如鳥獸散,屋裡又回覆了冷靜,一盞黃油燈,閃閃爍爍。靜謐的夜晚,戴著千家萬戶的故事。

連之遠站了起來,人都喝得要暈過去了,頭卻很清醒:“是的,你天都黑了,散了,散了。”

三嬸對那小孩子說:“小天,進去讀書去,老先生教的明白了麼。俺可告訴你,別輸給可可,那小丫頭片子今天還笑話我呢,你可得為連家爭氣。”

連小天從不讀書,能糊弄,就糊弄。隨他們爭吵嘮叨,自己只有夢想,閉上眼,便可以住在夢想裡:寬敞得像草原的大屋,住著幾百個僕人,每頓都是山珍海味,每天都睡在牛奶裡,一張嘴,就可以咬到蘋果,揮揮手,便送來一車花花綠綠的鈔票……生活越虛假,夢想越真實,人越無聊,睡意就越高漲,連小天想進去眯會眼,才起身,就被父親叫住了。

連之遠就坐在帳臺前,端碗茶,品一口,問二人:“今天坐了一天的臺,曉得有多少人進咱來麼?有多少人是來做生意的?這些人之中,誰是財主,誰是窮主兒麼?”連小天全不上心,屁也放不出一個,連小山倒是對答如流,朗朗地說:“今天進來的一共有三十六個人,除了幾個聽我講故事的,還有幾個躲雨的,有十三個人來做生意。共做成了七筆生意,都不大。這當中,虎溪澗的那位先生最有錢,他掏票子時的手勢就不同,是數過大錢的,他那煙管也名貴,少說值五六百。”連之遠大為得意,又表揚一通,然後語重心長說:“做生意,做生意,就是要把買賣給做活了,這才有意思。我和虎溪澗的那老先生談的話,你們全聽見了,們你覺得,他哪句話最在理啊?”

這一老一少,都太認真,太把這藥店當寶貝。要知道,這世上的事,本來就真的少,假的多,如果事事較真,那簡直是和自己過不去。

連小天想了半天,大聲說:“‘要想發大財,先當好奴才’!這老先生,就說了這麼一句實在話。”

連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