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著的那兩個字足以讓我這些天來所有的堅持都土崩瓦解。
匾額上寫著兩個字——盼歌。胤禟,你是在盼著我來嗎?可是為什麼你會說那些話?你知不知道那些話刺得我有多痛?
何玉柱見我盯著門上的匾額髮呆便解釋道:“格格,這院子原不叫這名兒,四十六年除夕夜爺親自寫了這兩個字掛上去,取了格格名字中的‘歌‘字’。”
我記得四十六年的臘八節前我用很刻薄的話語把胤禟給氣走了,我記得我沒有去康熙的除夕宴,我記得我和十三阿哥在聽雨軒說了好多話……
為什麼胤禟會在除夕夜用我的名字改換自己下榻院落的名字?
不再多想,我使勁推開院門飛奔進去。一進院子我就看到了一大群人,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那一大群人都聚集在一間屋子外面,一個個都緊張地望著緊閉的房門,沒有人發現我的到來。
我看到了八、十、十四三位阿哥,他們也都目不轉睛地望著緊閉的房門,臉上一片烏雲密佈。再看那些女人,從她們的長相和裝扮來看,我可以斷定她們都是胤禟的女人。
胸口一陣疼痛,我忽然感覺呼吸變得極具困難。無論這些女人在九阿哥府的地位如何,但她們都能夠名正言順地站在他的房間外面為他擔心落淚。而我呢,我只能穿著太監的衣服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地來看他。
“姐姐,額娘,我看到那天的姐姐了。”一個稚嫩的童音在人群中傳了出來。我抬頭朝那個聲音的方向望去,卻不期然地迎上了一大群人探尋的目光。
看向八阿哥他們幾位,他們臉上都是一副欣喜的表情。再轉過頭看董鄂氏,她也欣喜地朝我微微一笑,她手裡抱著的弘政此刻正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我。
“額娘,我要姐姐抱。”弘政在董鄂氏懷抱裡鬧道,邊鬧還邊揮動著他那兩隻胖乎乎的小手。
“弘政乖,跟十叔和十四叔出去玩,十四叔給你買好吃的。”十四阿哥捏了捏弘政胖乎乎的小手,寵溺地哄道。
弘政畢竟是小孩子,一聽有好吃的馬上就把我忘到一邊,撲進十四阿哥懷裡就鬧著要東西吃。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給眾人打過招呼後就帶著弘政準備離開,十阿哥經過我旁邊的時候停下來對我說道:“笙歌,九哥他……”
十阿哥終究是沒有把話說完,倒是十四阿哥,他抱著弘政在我面前停下,笑了笑,開口說道:“笙歌,九哥他一直在等你。”十四阿哥說完就抱著弘政追著十阿哥去了,他邊走還邊小聲哄著弘政,他懷裡的弘政時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笙歌,你快進去看看九弟吧!”八阿哥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地身邊,他滿臉嚴肅,說話的語氣有點急切。
八阿哥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處事得當,笑容滿面,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失控過,難道胤禟真的病得很嚴重?
望著屋門外堆積如山的人群,我猶豫了。我真的該進去嗎?人家那麼多名正言順的都在外面守著,憑什麼輪到我?
“笙歌妹妹,你快進去吧,爺他在等你。”董鄂氏快步來到我的身邊,她拉著我的手把我牽到了屋門口。我順勢抬眼忘了一下那一群如花似玉的美婦人,她們看我的眼光有妒忌,有羨慕。
猶豫之際,房間的門被人從裡面開啟,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雖是寒冬臘月,可他的頭上卻佈滿了豆大的汗珠。
那個男人朝八阿哥施了一禮,語帶遺憾地說:“八阿哥,下官已經盡力了。九阿哥的病情實在是發現得太晚了,連續高燒不退三天,再加上手上的傷口感染很嚴重,恐怕……請恕下官無能為力。”
我猶如五雷轟頂,他說了什麼?他說他無能為力,那是不是說明胤禟就快要死了?
“張太醫,真的沒有法子了?”八阿哥一下抓住那個男人地肩膀驚慌地說道。
“八阿哥,您先別急,其實,只要九爺自己的求生意志足夠強大,說不定還有轉機。可九阿哥一直昏迷著不醒,恐怕事情還有點難辦。”
我再也顧不了其他,使勁推開擋在門口的張太醫飛奔到床邊。
胤禟安靜地躺在床榻之上,臉色比宣紙還要蒼白一些。他的右手上還綁著雪白的紗布,紗布上血跡斑斑。我在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燙得嚇人。
我腦子裡面混混沌沌,毫無章法。一個聲音瘋狂的在我耳邊叫囂著:他就要死了!他就要死了!
我一下子從床上站起來倒退了數步,雙手捂著耳朵蹲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