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哲惟恐母親身體不適，急忙過來扶了她一把，試圖勸說道：“媽……你說什麼呢？你是我媽我永遠都不會忘，可是你怎麼就不能試著接受顏顏？為什麼非得逼著我和蘇惠在一起？”

“為什麼？”

王碧娟盯著他的眼睛，笑得有些無力，“你問我為什麼……兒子啊！你現在倒是看看咱們家是什麼情況？咱們好不容易回來了，以後指不定怎麼著呢！你和蘇惠在一起有什麼不好？門當戶對，珠聯壁合，她還是真正能輔佐你更上一層樓的賢內助！難道你忘記了，在馬來西亞的時候，你舅母是怎麼奚落我們的？你忍心讓你父母到老了還抬不起頭來做人嗎？啊？”

彷彿被戳到了痛處，宋明坤輕嘆一聲，繼續沉默。

宋允哲明白母親的意思，也知道母親要她娶蘇惠的企圖，在馬來西亞的日子，他當然記得，並且永生不忘……

那個時候，他們一家人得到外公和舅舅的救助，表面上看起來是錦衣玉食，風光無比，可是那種寄人籬下的苦悶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體會得到。

外公和舅舅倒還好，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親情。

可是，舅母則不然了，舅母明裡暗裡地諷刺雙親，不是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嗎？他們家的這位小姑倒是理所當然的，自己回來也就罷了，居然還帶著丈夫和兒子一起回來啃老，真是聞所未聞……

聽到這種話，母親不好受，父親就更不用說了。

回來之後，他們家雖然不比以前風光了，但是比起一般的家庭，他們還是生活在上層的，千千萬萬的人都在為生計奔波，人家還不是照樣過活，更何況過平凡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呢？為什麼要削尖了腦袋往牛角尖裡鑽，最重要的是……

他緩了口氣，只覺得悲哀。

於是，低低地反問道：“所以呢？媽……所以就要犧牲我一生的幸福，逼我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是不是？”

“……”

王碧娟啞然，她原本不是這個意思，她又不是後媽，家裡就這麼一根獨苗，她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兒子過得好的，可是，他們母子倆就是陷入了這樣悲哀的境地，做父母的總是一廂情願地以為自己是為兒女好，結果所做的一切卻都不是孩子想要的。

宋允哲繼續道：“我沒有辦法，我就是喜歡顏顏……作為你們的兒子，若是讓你們晚來受苦，是我的不孝，可是現在和六年前不一樣了，我已經長大了，或許我做不來最強的那一個，可以我已經完全有能力給你們安逸富足的生活，難道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一味地去攀比，我就不信我要是不娶蘇惠，我不靠一個女人就會在a市混不下去！”

他句句在理，王碧娟久久都無言以對。

她急了，只好向丈夫求助，“明坤你看看你兒子……我就說了他現在是翅膀硬了，我說什麼他都不會聽了，你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他就是非要娶一個舞女回來氣死我！嗚嗚……”

“媽……”

宋允哲越發煩躁，於是真真切切意識到，這就是代溝。

其實，母親知書達理，她一定能夠判斷出來他剛才說的話是有道理的，可是她對許樂顏的偏見就擺在這兒，死活不肯動搖。

“媽，你是我媽，我怎麼會氣你？你為什麼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或者顏顏的角度去考慮一下？哪怕你試著先把偏見拋開，試著瞭解她和她相處一下，你會喜歡她的……”

“你非要跟我作對是不是？”

王碧娟見到兒子一意孤行，並且一心一意維護著許樂顏，完全沒把她這個當媽的說的話放在心上，不由得悲憤交加。

她也顧不得什麼知性溫婉的貴婦形象了，尖銳地叫出聲來，“我生你養你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你來跟我作對的是不是？我這個造了什麼孽啊……那現在我就把話撂這兒了，就算你不娶蘇惠，我家哪怕是隨便娶個沒有背景的媳婦，但是至少要身家清白，那個許樂顏……絕對不可以，這讓是讓什麼知道……啊？會引來多少閒言碎語你知不知道？這個臉我丟不起，你要娶她，除非先把我氣死！”

王碧娟說完便用力地喘著，宋允哲一臉糾結，宋明坤也急忙扶著她替她順氣，撫慰道：“你看你這……有話不好好說，母子之間生個什麼氣？”

王碧娟指著宋允哲道：“你說我生什麼氣？他剛才說了什麼你沒聽到嗎？兒子是我一個人的，不是你的？你不會說句話？”

宋明坤嘆口氣，還真不是他不說，而是他覺得兒子說得挺對。

都這麼一把年紀了，娶個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