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牆一箭之地外,一黑袍男子大搖大擺走來,漸漸靠近,兩個門吏閃出,攔住道:“你是何人?膽敢來此天牢重地!”黑袍男子拱手作揖道:“賤名不足掛齒!在下乃是樓蘭國姝瑤公主所譴之使者,有書信一封,交與殿下。”
門吏接過書信後,就催促黑袍男子快走。芝麻小吏,對彼國公主的尊使如此無禮,這般不放在眼裡,可見自尉屠耆即位以來,兩個番邦之間矛盾不淺,愈演愈烈,階級之分亦蕩然無存。
那門吏做不得主,將信轉呈典獄長。他毫不猶豫,毅然將之綁在長槍上,投入牢洞。華樂乃內功高手,立時聽到有物事擲下,一把擎住槍桿,點亮火熠子,開封閱覽。上雲:“聞君久禁囹圄,妾自恨無力相救,rì益憂恐。家叔尉屠耆yù伐貴國,出師之名雖未定,料發兵之rì不遠矣。盼君設法脫困,以智止戰,扶大廈於將傾之時,挽百姓於累卵之中。切記從速,姝瑤泣筆。”
華樂大驚,此刻不有多想,想檢視周遭地勢,奈何昏暗難辨。略一思忖,已有主意。從遺骸中檢出一根腿骨,用破衣團團裹住一端,再抹上腐屍上的脂膏,點燃,以火取光。沿著金剛巖壁走了一圈,發現四壁光滑,無凸出石稜可以借力,任憑自己輕功超凡,亦無法躍起三十丈之高。
“可惡!究竟如何是好?我輕功提至極限,可上躍十五丈,在最高處,僅有發一招的機會。但這金剛巖壁,渾如jīng鋼,鐵槍無法刺進,談何以之借力?”
看著如井壁般的地牢,華樂束手無策,若是方形,沿著兩堵牆交接所成的牆角,輕易能達到天窗。自思將屍體堆積起來,也不過三丈來高,踏之上躍亦徒勞無功。又突發奇想,將一具屍體拋擲高空,自身飛速縱起以之借力,結果可想而知,純屬無用。
“一入地牢,終生難逃。這句話,看來所言非虛。”華樂有些氣餒。盤膝座下,苦苦思考對策,怎奈毫無頭緒。不禁氣上心頭,一把大火將那些腐屍統統點著,頓時燃起熊熊烈焰,濃濃黑煙。
忽一眼瞥見倒掛在牆壁上的千萬只蝙蝠,被煙火一燻,亂飛亂撞,密密麻麻,足有千萬只。它們有眼不能視物,沒一隻朝出口飛走,不知是莫能感覺到,還是甘心呆在這個食物豐盛的地方,懶得他去。
華樂凝眸注視片刻,輕輕一笑,似乎有了主意。鐵槍插入地下,深入五尺有餘。褪下錦衣,抽出三百多根銀絲,都一丈有餘。然後施展輕功,抓下一隻蝙蝠,用銀絲繫住它身體,另一端拴在槍桿上。照此辦理,未用一個時辰,已有兩百多隻蝙蝠受制,撲稜稜亂飛。俗話說禽有禽言,獸有獸語,眾蝙蝠交流一陣,團結起來,勁往一處使,竟把鐵槍從地拔起。
人心齊泰山移,螞蟻也敢啃大象。這種蝙蝠體長一尺多,雙翼展開四尺有餘,狸貓般大小,帶著長槍,霎時飛起兩丈多高。華樂哈哈大笑,縱起身來,緊攥槍身。眾蝙蝠感覺有人往下牽扯,力道不輕,激起反抗之心,同時振翅高飛,愈加接近天窗。
眾蝙蝠距天窗不足兩丈,再無餘力,呈墜落之勢,華樂一驚,隨即使用“燕子三抄水”,右腳在左腳背上一踩,猛地竄起,堪堪從眾蝙蝠之間穿過,雙手正好托住出口兩壁,那些絲線也千纏百繞的裹在身上。華樂氣運丹田,手足同時發力,大喝一聲,衝出天窗,安然落在地上。
天窗外那些獄卒,早因地牢口冒煙而趕來圍觀,不過無人敢進去一探究竟。此刻,王子殿下驚鴻一現,上半身**,纏著的銀絲使他在月光下閃亮登場,無數蝙蝠在其身畔不住飛騰掙扎,卻飛不出一丈之外。獄卒目瞪口呆,全都傻了眼。
典獄長最先反應過來,搶到華樂身前,疾聲厲sè道:“我受陛下之命,監管王子。請莫要讓我難做。”華樂不想與之糾纏,深吸一口氣,一個筋斗跳到牆外,疾馳而去。典獄長大叫:“使令在身,王命勿違,追!”
時已五更末,將及黎明,華樂避開守兵,翻進宮牆,直達孤莫寢殿門前,階下跪倒,大聲道:“父王,孩兒求見!”
殿門開處,孤莫疾步搶出,滿臉驚愕之sè,指著華樂道:“你。。。。。。你怎生出來的?”回驚作懼,將寶劍橫架胸前,凝神戒備,向兒子一望,不禁倒退幾步,又環顧四周,喊道:“護駕!護駕!”眾侍衛披甲跨刀,聞聲而動,從三面趕來,團團將國王圍護。
華樂苦笑一聲,將姝瑤書信取出,雙掌平託,道:“請父王過目。”孤莫使個眼sè,侍衛長會意,拿過信件恭呈御覽。孤莫讀畢,龍手微顫,額角冷汗潸潸,良久,遣散侍衛,帶華樂進入內室。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