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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這時候屋子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個人都是一驚,同時朝外看去。房門很快被粗暴地推開,十幾名全副武裝的衛兵衝進來,把屋子裡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剛才把曹丕帶進來的那名衛兵一馬當先,抓住曹丕的衣領把他揪起來,臉色陰沉道:“你說你是東山派來的信使?”曹丕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衛兵一腳踹到他小腹上,把他踢到牆角,半天爬不起來。

“狗細作,死到臨頭還在嘴硬。”衛兵怒罵道,衝許攸一抱拳,“這個人是假冒的信使!”

許攸面色自若,把毛筆輕輕擱下:“哦,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衛兵微微把身體側過去,把另外一個人讓進屋子裡來。這人風塵僕僕,穿著件赭色綠肩號坎,一望就知道是袁紹軍中的專屬信使。他進來以後,單膝跪地,雙手從懷裡捧出一封滴著蠟封的信函,恭敬地遞給許攸:

“大將軍府有急信到。”

許攸和倒在地上的曹丕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選擇的這個時機真是太不巧了,正好趕上正牌信使抵達,衛兵一對照,馬上意識到問題,以為曹丕要對許攸不利,這才強行破門而入。

許攸當即把信函扯開,讀了一遍,微微對信使一笑:“看來南方有變啊,主公叫我過去。你去回稟主公,我不日啟程。具體什麼事情,等我到了官渡再議不遲。”

說到這裡,他有意無意地瞥了曹丕一眼。曹丕知道,這是許攸給自己的暗示。他不會出手幫曹丕解決目前的困境,但如果曹丕造化了得,能活著回到官渡,投曹之事便可繼續,這算是許攸的一個承諾。

許攸伏案起草了一封書信,封好交給信使。信使接信而出,匆匆離去。衛兵們把曹丕從地上拖起來,推出屋子去。為首的衛兵問許攸:“這個細作對您可做了什麼不利之事?”許攸彈彈手指,淡然道:“也談不上什麼細作,只是從前有些私仇,小孩子想做義士罷了。”

其時遊俠之風頗盛,時常有人為報私仇而行刺殺之事。這類行徑雖於法不容,但頗為時人讚賞,認為是義士之舉。曹丕若被當做曹軍細作,必死無疑;若是被認為是報仇的俠士,說不定還有一絲生機。許攸這麼說,也算是做了個人情。

聽許攸這麼一說,衛士的神情也鬆懈了幾分。對他來說,縱容遊俠報仇只算是小過,而誤把曹軍探子放入要害卻是大錯,兩者一輕一重,他自然傾向於相信前者。

衛士向許攸告別,喝令把曹丕五花大綁押了出去,直接押送到鄴城衛去處置。這個人身上有偽造的袁軍公文,不查清可不行。他們押著曹丕走出門沒幾步,正碰見一個人急匆匆迎面趕過來。曹丕定睛一看,居然是劉平,連忙把臉別過去。

曹丕知道自己背叛了劉平、任紅昌等人的信任,自私自利不說,還把事情給搞砸了。現在看到劉平,曹丕頓時感到無地自容。

劉平臉色鐵青地走到他們的面前。正如曹丕猜測的那樣,他現在幾乎要氣炸了。司馬懿規劃了一套完整的計劃,每個人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執行著,一切看起來進展都很順利。可他萬萬沒想到,曹丕拿到假文書以後,居然私自去找許攸。若不是任紅昌跟他提醒了一句,劉平根本不知道會有這樣的變故。

劉平不明白,曹丕這麼一個聰明人,怎麼會做出這等糊塗事來。如今曹丕被捕,文書的事一曝光,他們不會有第二次機會接近許攸。接下來的一連串環節就無法執行下去了,司馬懿的心血付諸東流。劉平很想揪住曹丕的衣襟,把他痛罵一頓。

但這不是劉平匆匆趕過來的理由,他趕過來,是為了把曹丕救出去。衛兵警惕地抓起佩刀,盯著這個突然擋在路上的年輕書生。劉平整了整頭巾,向衛兵們先施一禮,然後開口道:“你們為什麼抓了我的書童?”

“哦?他是你的書童?”衛兵不懷好意地盯著他打量了一番,昂起下巴,走上前去惡狠狠地說:“你的書童做了什麼好事,你可知道?”

“嗯?”劉平迷惑地搖搖頭。

衛兵把曹丕粗暴地扯到身前來:“他偽造文書,潛入重臣宅邸意圖謀刺,你說是不是大事?”劉平臉色大變,立刻揮掌給了曹丕一個大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流出血來。

“你……你這個混賬!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劉平破口大罵道,曹丕低垂著頭,一聲不吭。衛兵不耐煩地推開劉平:“不要在這裡礙事,如何處斷,是鄴城衛的事。”

劉平抱拳道:“我這書童管教不嚴,膽大包天,是該好好教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