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七家子弟在家族物資鼎力支援下,相繼突破。
但哪怕眾人在為突破皆歡時,也能感受到城內氛圍隱隱的壓抑與詭譎。
七家子弟遭到襲殺、考校大比提前、執法隊相繼招人擴張,哪怕是再懵懂無知的民眾,也能嗅到一絲“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壓迫之感。
林家,演武場之上。
寒風獵獵,任凜冽之風打在林家的林字旌旗上,恍若大戰將至。
林家子弟,皆一襲青衣,以林戰為首,肅立於演武場上,注視著林家之主。
林葉目光一掃而過,愣了愣神,恍惚間,似乎看見當初年幼之時,大伯身披鐵甲,腰配鬱鸞刀,輕笑策馬揚鞭入沙場的豪邁景象。
那一幕,可真是入了少年夢,壯了少年心。
恐怕再無夢想的心,也會被大伯那頂天立地的身姿撐的遼闊壯大。
林雷天見林葉目光遊離,輕步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開口欲言。
林葉微微一頓,輕輕呼了口氣,笑道:“無妨,且讓我送他們一程。”
隨後,一步上前,朗聲道:“昔年,神帝曾借酒興賦詩曰:“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並笑言好男兒生當如此,不負此生不負卿。”
林葉微微一頓,下意識掃過那些年輕的臉龐。
“我以為,修行如登樓,唯有一步一步登樓,才有登高之博見,領略武道的雄奇意境。如神帝者,定亦是從小處修行,才有了那三劍定萬世的氣魄。故此,瀚海城曾定下規矩,一年一考校,眾子弟唯有相互切磋,才能察己身之不足,登武道之樓!”
那些青稚的臉,皆因神帝之言,而顯得熠熠生輝,呼吸熾熱。
林葉再笑:“此番考校,一則,是為考校眾人一年所學所得;二則,優異者,可在將至的徵兵典禮中,直入編隊!”
“譁!”一瞬間,整個原本肅穆的演武場上喧鬧起來,眾林家子弟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激動,相互攀談起來。
自然,也有人暗自思量,後悔當初未踏實修行,暗自祈禱能入徵兵之列。
畢竟,好男兒,當去那“十萬弓弩,射殺無數;百萬頭顱,滾落在路”的邊疆之地。
這是人族魂歸之處,也是熱血男兒魂牽夢縈之所。
原本壓抑滿城的風雲詭譎,被這則訊息沖淡了少許。
林葉微微一笑,輕咳一聲,示意打斷了眾人的喧鬧,望著眾人炙熱的眼眸,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了。在之後幾日的考校中,望大家各憑本事,盡力而為。”
言罷,不待眾人做何態度,瀟灑走下演武場。
“是!”林家子弟戰意高昂,向著林葉離去方向抱拳怒喝。
一剎那,滿園雷鳴,震顫下了一側盛放的梅花。
花瓣紛紛雨落,剎那芳華。
林葉盯著一瓣落入流水的殘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面無表情的伸手將衣袖內的講詞緩緩撕去,良久,他微微嘆了一聲,抬步漸行漸遠,只留下一聲古老的詩句,隨風震顫。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也只有林葉知道,那考校大比,已然成了引誘池中惡魚的餌,是一個可能有死無生的修羅之地。哪怕是自己最疼愛的林戰,也恐怕是有去無回啊!
此番征戰幾人回啊!
那隨風飄零的梅花,無知卻顯悲涼。
——
冥暗看著這群懵懂無知的少年們,以及遠側暗暗監察自己的執法者,心中暗自冷笑。
連、冥、林、天、龍、雲六家的一月備戰,只為此刻一戰!
可惜這餌,註定一無所獲。
這是一場獵豹捕食的堅忍等待。
有自己在,這場賭注,註定已然落了下乘。
至於那七家中不識真面目的拍賣場主,恐怕那盤棋,已是落了空子。
——
那病弱書生,此刻正蹙著眉,微闔著雙眼,不去看眼前已成合圍的棋勢,低聲喃喃自語道:“我曾縱劍策馬屠仙人。”
有風驟起,有如利劍,風割梅花無數。
“我曾負笈遊歷三萬裡。”
滿園落英繽紛,如雪簌落。
他微微一頓,輕聲道:“今朝,我借七家落子斬鬼神!”
似是想起了什麼,他眼瞳微縮。
良久,他微微眯眼,咬牙道:“考校大比之後,此賊不能再留!”
於無聲處,驚起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