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抬起頭,平靜道:“我推演了數遍,唯有兩種可能。”
“異族受了那麼重的傷,自然需要諸多療傷藥物,否則想要數月恢復,定然不是那麼容易。這一個月內,我早已派人嚴密監視各個藥店入口,對各種療傷藥物的進出更是瞭如指掌,可卻毫無進展。只能說明兩點。”
“其一,異族早已身死。越界而來,又與瀚海城內執法者精英交戰,身體斷難承受。死人,自然是不再需要療傷藥物。”
“其二,異族已經逃出瀚海城。此異族如此大費周章的襲殺,無怪乎是想要將瀚海城內年輕一代滅盡。然而考校大比,精英齊聚,對方卻無動於衷,只能說明對方見襲殺無望,一擊即走,早已遠遁,自然是不會在此地購買療傷藥物。”
言及此,他的聲音微微一頓,旋即諷刺說道:“那天霸羽只知蠻幹,卻不知變通思考,當真是愚不可及!異族既然已經遠離,那城內的警戒,便無需如此嚴格了。撤去吧!”
“什麼!萬一這是敵人的空城之計呢?!”林葉聞言一怔,繼而出聲相勸。
“無需如此!只要外緊內松,敵人自然再難入瀚海城!”拍賣場主冷聲道。
不待林葉再言,他冷聲再道:“都散了吧!”
顯然,天霸羽之事對其心神影響頗大,此刻怒氣已然壓抑不住。
林葉無奈一嘆,知曉難忤逆拍賣場主意思,只能微微一揖,緩緩離去。
只是作揖之時,雙手微微顫抖,可見其心境的不寧靜。
其餘各位也是無奈互望了一眼,微微一揖,無聲相繼離去。
龍鎮天與雲清眼神略一交錯,便已然知曉對方所想。
豎子耳,不足與謀!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冥暗低頭一揖時,那勾起的唇角,以及略帶嘲諷的眼神。
一個人過於自信,便是自負。對自己的推演信任到了極致,便是剛愎自負。
冥家在瀚海城內經營一百多年,療傷藥物而已,豈會沒有存貯?照他推演,自然是難尋到蛛絲馬跡。
這瀚海城,遇上如此的“良主”,註定是隻有城毀人亡的下場。
大事可期。
……
片刻後,密室之內,獨獨只剩下了敕令眾人離去的拍賣場主。他在黑紗之下緩緩踱步,眼神卻緊緊盯著眼前的一方棋盤,無動於衷。
良久,他輕聲莫名一嘆:“師傅啊,這草灰蛇線伏脈千里的本事,我的確不如你。”
我更想的,是在邊疆,與師兄鎮守城池,於沙場處,笑談渴飲異族血。
他眯了眯眼,抬頭,彷彿看到密室外即將破曉的曙光。
不知……師兄那,怎麼樣了。
……
有風忽起,起於門外,兩道陰影悄無聲息間落於密室之內。引動的燭火搖曳不斷,昏暗的密室一時間顯得又是昏暗了數分。
“怎麼樣?我演的如何?”微風剛剛停下,不待身形顯現,其粗獷的聲音便響徹整個密室。
藉著微弱的燭火照映,那道赫然便是之前憤然離去的天霸羽!
“不怎麼樣,你果然是不會演戲。”另一道陰影手覆額頭,無奈說道:“若非我及時出來幫你圓場,眼神示意你趕快離去,怕是會出諸多端倪啊!”
這道陰影,竟是之前勸解天霸羽的連山易!
天霸羽撓了撓頭,無奈道:“連兄,你我自幼相識,自然知道我最厭惡逢場作戲,能掩成這般,已是我的極限了!”
連山易白了一眼天霸羽,無奈一嘆。
天霸羽性子剛烈,能做到如此,的確是極限了。不過縱使這般,卻是成功的瞞過了其他諸位家主。
怕是連龍、冥、雲幾家的家主都沒有想到,天霸羽此生暴烈無匹,卻獨獨敬佩這拍賣場主。
於邊疆處斬殺異族,最巔峰時,領兵一萬,正面直擊鬼軍主將,殺至鬼族強者僅一百步!
這是何等的豪邁大氣!
愚忠?不,天霸羽身為那勢力的外圍成員,最清楚這勢力裡都是何人。
都是敢為天下蒼生,赴死沙場的英魂!
所以那不是愚忠,而是敬仰欽佩。
“我還是不明白,為何要瞞眾人。”天霸羽皺著眉頭,一頭霧水的說道。
倒是此時,連山易出聲替天霸羽解了惑:“一直以來,瀚海城內便潛伏著一股勢力,與異族勾結,其心不小。”
黑紗之後,傳來淡淡聲音:“此前設伏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