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招攬於旗下。
想到此節,他笑著說道:“可這樣一來,澠池那邊就空虛了。弘基是個勇將,擅攻不不擅守。而我大唐目前暫時還騰不出手來經略河南!”
“陛下的意思是!”蕭瑀一時沒能明白過味來,看著李淵的眼睛追問。
“世民上次進宮來,曾經跟朕說起一些事!”李淵不與蕭瑀的目光相接,只顧看著自己的手掌。這雙手,已經不再像年青時那樣堅硬有力。曾經長滿老繭的地方,隨便用紙一劃,都可能出個口子。手心如此,手背也是如此。
幽幽地嘆了口氣,他繼續道:“世民說起當年我們一家在遼東時的事情。那時候他年紀還小,朕卻一直將他帶在身邊。讓他看李仲堅怎麼訓練士卒,看劉弘基怎麼打仗。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些事情都跟昨天才發生一樣!”
蕭瑀沒法插嘴,只好陪著李淵幽幽地嘆氣。手心手背都是肉,在強力削弱秦王的羽翼之後,李淵果真又心軟起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非逼著裴寂做個惡人呢?
“他走了之後,朕就想啊。朕這些年,一直把他當個將軍來培養。長子守業,老二負責為李家開闢新的天地。當年,朕就是這麼想的。這麼多年下來,朕跟建成、世民父子三人也是這麼做的。很多事,其實不怪他,是朕親手安排的。呵呵……”一邊說,李淵一邊輕輕搖頭,眼神裡邊充滿了寂寞。
“建成心地醇厚,會是個繼往開來的好皇帝。而在我百年之後,大唐也需要一個鎮得住天下的大將軍王。朕前段時間一句敲打過世民,相信他也明白朕的苦心。現在,朕想趁天下還沒平定的時候,多給他們兩個些鍛鍊機會”
“陛下看得很遠!”蕭瑀終於能插上一句嘴,苦笑著恭維。
“所以啊,朕覺得世民調往弘農、澠池一線更為合適些。弘基雖然資歷夠,畢竟剛剛從西楚被放回來,寸功未立。一下子就委以重任,恐怕將士們心裡會不服!”李淵笑了笑,自顧說道。
後半句話純屬自己給自己找理由了。劉弘基被俘之事,責任根本不在其本人。但作為臣子,蕭瑀不想過多的參與到李家內部的權力爭鬥中。想了想,低聲附和,“陛下之言有理。就讓劉弘基為副,輔佐秦王坐鎮弘農吧。讓太子親自去河東,接替裴大人。”
“嗯,這麼久沒見玄真。朕還真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李淵笑著點頭,然後轉過身去。一幅巨大的輿圖就掛在他書房的牆壁上。如畫江山,瞬間盡收眼底。
一、王二毛
王二毛蹲在一座沒有墓碑的墳塋前,身旁堆滿了落葉。鉅鹿澤上下痛恨周寧忘恩負義,不準王二毛給她立碑,平素也沒人來照管。所以,這座孤墳上看上去更像是一座長滿荒草的土丘。
王二毛每回鉅鹿澤一次,都會在周寧的墳前坐上一會兒。這裡不僅僅葬著週年那嬌小冰冷的身體,連同他年少時所有青澀,都一併埋在泥土之下。
周寧為什麼要給杜鵑下毒的原因,王二毛早就想明白了。她的全家上下都死於館陶之難,兒女給父母報仇,天經地義。
而杜鵑之所以將周家滅門,是因為周家謀害程名振在先。
周家之所以欲將程名振置於死地,卻絕不僅僅是為了搶走小杏花,而是因為一個活著的程名振,有可能給周家帶來危險。
至於這個危險到底存不存在,在下手謀害程名振時,周家上下沒人在乎。一個戍卒之子的生命,也許比周家養的狗還輕賤些。抹掉他,不需要太多考慮。在周家人眼裡,程名振這樣的人,也許根本不是,也不配被當做同類。
既然不是同類,互相殘殺起來,又何須憐憫。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們生於同一地域,長著一樣的面板,說著一樣的話,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共戴天。
這些到底是誰造的孽?王二毛想不明白,也沒力氣去想。他唯一知道的是,周寧的死,讓很多人都變了。
那場血色的婚禮,不僅僅影響了他王二毛一個人。
自從周寧死後。程名振就不再婆婆媽媽地勸著弟兄們少做殺戮。他給張金稱獻的那條“養豬殺肉”之策,也被大夥換了個方式,更果斷地執行開去。
凡是願意定期向鉅鹿澤繳納“保安費”的村莊堡寨,張家軍上下基本做到了秋毫無犯。但是,對於那些敢於抵抗的堡寨,張家軍也做到了雞犬不留。他們不想再給自己留下什麼後患,一個弱女子周寧,都差點要了七當家和九當家的命,那些被屠戮者的後人一旦長大,還不一定會翻起多大風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