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那人的面容俊逸若仙。正是溫卿。
此刻聽著賀中林的一臉懊惱,只還好似渾然天外的樣子。
見狀,賀中林不由咬牙,“你還明知故問?難道你不覺得奇怪?”
“本來朝中的那些事情就已經足夠讓我們頭疼的了,可後宮裡的那幾位還是一點兒都不省心,先是宸妃娘娘搬出皇后意圖作亂的證據,看上去像是人證物證俱全,就是皇上不在,我們也大可以先斬後奏。可皇后身在西山寺中,整日裡吃齋唸佛,不過是和宮裡的德妃娘娘見過一次面,怎麼就成了這個罪名?”
“然後又是皇后,突然拿出皇上的聖旨來,說是宸妃意圖謀害皇后,要群臣小心為上!而這聖旨看上去也確是真的無疑,弄得我們只能先派兵把皇后壓制在西山寺,然後又把宸妃娘娘軟,禁在宮中。兩邊都不得罪。難道這些還不奇怪嗎?”
說道最後,賀中林幾乎都一拳砸到了桌上。
“哦~!”明明身邊像是點著了一團火,溫卿仍不過只是淡淡的瞥了眼,似有若無的拖長了個聲音,然後低頭品茶。
但覺餘香繚繞,果然不愧是好茶!
他點頭,抬手,語氣仍是懶怠,“賀大人,喝茶!”
“不喝!”
賀中林低吼。
溫卿也不繼續請讓,又喝了口茶水,這才淡淡的說道,“我代理為相,處理的是軍機大事,你乃京城首官,雖說後宮裡的事情,處理起來很是棘手,可你不處理,誰能?——所以請不要用‘我們’這個字眼。”寶說外她是。
“你——”
賀中林手指微顫,覺得自己要是再老上個二十歲,說不定會真的被面前這個看似俊雅似仙實際上根本就是個腹黑狐狸的男人給氣瘋了。
“怎麼?我說的不對?”溫卿只訝然的看著他。神情像極了無辜。
賀中林吸氣。
過了會兒,總算是平穩下心神,他轉目看過去,“溫,大人應該還記得沐相出京時對你我二人說的話吧,若是我有不解之處,但可以來請教溫,大人!”
溫卿端著杯子的動作微頓。
秀美的眼眸微微閃爍,想來,似乎這還真是他賀中林第一次來找他!
也可見他的能力還是不錯的!
她還是真有眼光!
只不過,有句話這個賀中林竟是不明白。
——關心則亂啊!
溫卿沒說話,只是低頭看向自己手邊端著的杯盞,上面的剔透玲瓏,好似能映出他的面容。
“皇上該回來了吧!”突的,他開口。
賀中林一滯,“是,似乎就在這幾日!”
溫卿似笑非笑的抬頭,看著他的眼底微閃,“你緊張?”
賀中林剛才還頗有惱怒的神色登時有些僵硬,他扯了扯嘴角,轉頭別過視線,“我,怎麼會……”
溫卿挑眉,沒有拆穿他的謊言。
手裡一下一下的撥著杯盞上的蓋子。
而但看著溫卿如此,賀中林也是大概瞭然他會給他解開這當中的迷惑。
過了會兒,溫卿開口,“你可知道我第一眼見到她,就已經知道她是女子麼?”
“……”
賀中林一愣,莫名的額頭一陣發燙,忙匆匆的端起手邊上已經擺放了一陣子的茶盞。但隨著上面的茶水粼粼,卻好似浮現出那張讓他不由屏息的面容。
……是她!
耳邊,溫卿幽幽的清湛聲,徐徐入耳。
“當時,她一身男裝,瀟灑出塵。卻在看到我的時候,露出只有女子才會有的神情!只那一眼,我就知道她是女子!”
——賀中林苦笑。他是什麼時候知道她是女子的呢?
恍若間,那日裡京城之外的遇險好似就在昨日。若非是他無意冒犯,恐怕就是到了現在他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似乎,他還真是最傻的一個。
“隨後,我和她相對詠菊之詩……‘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重陽。今又重陽,戰地黃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風勁,不似惷光。勝似惷光,寥廓江天萬里霜。’但這首詩盡,便讓我震驚!但就是男子能做出這樣驚歎的詩詞來就已經不易,更不要說她不過只是區區女子。於是,我對她已然生情!”
——賀中林的眼中已然恍惚。
初識,他感激她的提攜,隨後,他敬佩她的所識,所為,甚至不惜就是搭上自己的前程,也深覺感恩。而在知道她是女子之後,他便不再是原來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