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這個瓦洛多斯也不是個懦弱之輩。
看著瓦洛多斯坐在了鋼琴前,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的卓上,此刻,我也十分渴望看一看,瓦洛多斯的真實水平,究竟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瓦洛多斯,現在是決賽了,你總不會再保留實力了吧,讓我看看,這幾個月來,你都有了哪些進步!”我心裡想著,目光一動不動地專注著那雙垂在身體兩側的手。
前後動了動琴凳,瓦洛多斯的神態自然得像是在自家的琴房裡練琴。光是這份輕鬆,就看得許多評委和選手們暗自點頭。這種世界級的鋼琴大賽,心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顆平常心,有時候抵得上幾年的苦練。看著瓦洛多斯的神情,顯然從心態上,他的準備很充分。
“我,你好好看著,這一次,我要讓你看到,什麼是真正的鋼琴技巧。”瓦洛多斯心裡想著,彷彿感到了我在他的身後看著,這種感覺讓他立刻有了一種表現的慾望。輕快地提起雙臂,朝“藝術之光”那光潔的琴鍵上落去!
連串靈動詭異的音階響了起來,居然是李斯特的《鬼火》!這首在李斯特超級技巧練習曲中排在第五個的作品,向來被認為是世界上最難的鋼琴曲之一,而由於這首曲子側重於雙音的練習,因此也有人稱其為世界最難的“雙音練習曲!”
《鬼火》很快,但這並不是它最難的地方,最難的地方是它的快速雙音。眾所周知,人的手指由於其天生的生理特徵,當一根手指抬起又落下的時候,必然會給旁邊的手指造成一定的影響,這種影響體現的最明顯的,就是左手和右手的無名指。在鋼琴家眼中,無名指是獨立性最差的手指,特別是小指在抬起的時候,無名指幾乎會必然地跟著抬起一小點兒,就算是經過再嚴格的練習,無名指的獨立性,仍然比其他手指差些。這一點差距在平時的演奏中體現得並不明顯,但在演奏主要由雙音組成的樂句,特別是很快、而且有連線的時候,無名指的制約就顯而易見了。
《鬼火》練習曲中許多迅速的三音都是相隔三度,快速地上行或下行時四指和三、五音。
手指間需要不停地迅速轉換,而且由於有連線。所以必須要在上面的兩根手指抬起的那一瞬間,另外兩根手指就要落下去奏響琴鍵,如果落得太早,就會出現和前面兩個尚未結束的音“打架”的現象,從而形成混亂,如果落得太晚,原來的兩個音都已經因為手指抬起而停止了。後面的鍵還沒彈響,又會發生把“連奏”彈成“斷奏”的現象,因此,如何把握這個抬起落下的時間,就成為這首曲子最難的地方。
雖然,這樣的練習,從最簡單的車爾尼繃中期作品中就開始出現。之後也一直有練習,但像《鬼火》練習曲這樣,從頭到尾需要用急板的速度不停演奏數分外鐘的練習強度,仍然是許多鋼琴家望而生畏的。
就算是有人將“鬼火”流暢地彈下來,只要認真去聽,雙音的部分。還是或多或少會有一些遺憾!
可此刻,聽著瓦洛多斯的演奏,人們才知道,這傢伙的技術實力強悍到了什麼程度!
那些水平普通些的觀眾,還聽不出什麼特別,只覺得很快、很流暢,但那些真正再行的、對這首曲子的技術難點有過研究的,那臉上的表情,可就只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朱光祥的目光,牢牢地盯著那雙在琴鍵上飛馳的手,特別是右手,朱光祥的目光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瓦洛多斯的右手,即使以她教了數十年鋼琴的經歷,看到這樣的雙音練習,也不禁大為驚歎!
“太完美了!好漂亮的雙音,完全獨立的無名指,他居然、他居然把這個鋼琴技術上最難克服的難題之一完美地克服了!”朱光祥的心裡滿是震驚,此刻的她,心裡滿是由瓦洛多斯的演奏帶來的震撼,同時,還有著一絲渴望,渴望知道瓦洛多斯練無名指的方式。作為一名從教多年的鋼琴教授,再沒有人比朱光祥更清楚練無名指的重要性了,瓦洛多斯能把無名指練習到這樣的程度,一定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方式,要是能把這種方法推廣開來,那簡直是廣大鋼琴學生的一大福音!
瓦洛多斯自然不知道朱光祥此亥心裡的想法,現在的他,完全沉浸在這首《鬼火》練習曲帶給他的演奏快感裡。
沒錯,瓦洛多斯喜歡炫技,他喜歡讓那些觀眾們被自己神乎其技的快速華彩震撼得目瞪口呆,為此,他幾乎把全部的練琴時間,都花在了技巧的鍛鍊上。應該說,瓦洛多斯這樣的鋼琴家很偏執,但往往天才都是偏執狂,這種偏執,也給他帶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突破。就在大師杯開始前的一個星期,瓦洛多斯在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