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抬腿就想走,但冷清月哪裡肯讓她得逞?既然來了,她反倒不怕跑丟了人,一把拉住冬雪的胳膊,她勾唇一笑:“噯,姑娘不必客氣了我來你們東廂房可不是來貪你們一杯茶的。再說了,方才在後花園,我也喝了不少了。還是讓我進屋去吧,啊?”
為難地看著她,冬雪停住腳,剛想開口應付幾句,冷清月便又笑道:“你不知道,方才在後花園,你們主子坐的好好兒的,突然摔下去,我當時也在場。這不,現下特意來看看。姑娘不會是嫌棄我,所以不肯我進門吧?”
她的臉色冷了下來,剛剛還掛著的笑,也好似一陣風一般,一刮便消失了乾淨:“你們主子是怎麼教你們的竟是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了?”
東廂房的人,用別的東西來壓她們,恐怕還未必有用,但若是用規矩來壓,那自然是一壓一個準。誰叫她們主子最看重得就是“規矩”二字?冷清月眯著眼,稚嫩甜美的小臉上,此刻全是冷冽與詭異的笑。
冬雪頓了頓,看來,這位是擺明了要來鬧事了
“冷姑娘,您這說的哪裡話?奴婢可沒這個意思。只是主子和大少爺吩咐了,奴婢也不好隨便違了主子們的意思。您的話奴婢自是要聽,可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畢竟才是奴婢名正言順的主子,姑娘可千萬別再為難奴婢了。”冬雪笑著,朝晚晴一瞥眼。
剛剛才從裡間出來,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晚晴一看,立時會意,上前一把就拉住了冷清月的胳膊——冬雪是大度賢惠、有禮有節的丫鬟,這事兒自然做不得。但晚晴則不同,她是大膽慣了的,若她要想拉人,那就沒什麼好顧忌了。
“對對對,冷姑娘,請吧?”晚晴的語氣帶著商量,不過手上的力道可一點兒沒有商量的意思,拖著冷清月,差點直接把她架離了地面,就要往正廳裡頭去。
“幹什麼你?居然動上手了?該死的小蹄子,你給我放手你們憑什麼拉我?說,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給我放開,讓我進去不要臉的小賤人,放開”冷清月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挾持過?而且挾持她的人還是個最低賤的丫鬟
不過一個愣神,她便憤然積聚全身的力氣,拼命掙扎起來。只可惜她入府之前,雖然也練了幾下拳腳,但畢竟是最最簡單的三腳貓工夫,哪裡會是晚晴的對手?更何況她一向嬌生慣養,平日裡稍微重些的活兒都要奴才們去做,力氣早丟了一大半。
要論起來,她也就是嗓門大,還能和晚晴拼一拼。
晚晴哪裡管她亂叫,拖著她便進了正廳,冷清月都快瘋了,手舞足蹈,拳打腳踢,招招都往晚晴身上要害處招呼。可惜現下她整個人都快離了地,連個著力點都沒有。別說大部分的攻擊都落了空,就算真個打找了,於晚晴而言,也不過是在給她撓癢癢而已。
冬雪見狀,忙退了出去,準備……咳咳,去泡茶。
屋子裡一下只剩下了晚晴和冷清月兩個,冷清月扯著嗓門兒還在繼續喝罵:“你這個小賤人,給我放……”門外另一個聲音卻在同時響起,立時打斷了她的話。
“有人嗎?大少奶奶可在嗎?”
冷清月和晚晴還保持著打架的姿勢,晚晴左手拎著冷清月的胳膊,整個身子跳來跳去。冷清月右手掐在晚晴的手腕上,一隻腳拼命在踢晚晴的腿。聽到這個聲音,一時都抬起頭來。又有人來找大少奶奶了?
“喲,這不是咱們如今最最得寵的冷妹妹嗎?怎麼著,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唱大戲麼?我方才可就聽人說,大少爺回來了,還是跟大少奶奶一塊兒去的後花園。先頭不是還跟你說著話的嗎?怎麼才一會兒的工夫,你卻跑到這裡來了?”
李冬巧嘴角掛笑,昂著頭,依舊風情萬種,行走都仿若帶著誘人的香,身量窈窕,裁剪得當的長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材。玫瑰色的紅,越發襯出她媚眼如絲的臉。此刻,她只用眼角的餘光瞥向冷清月,一步一步往裡走來。
“你……”冷清月一噎,她還被晚晴提在手上。
今日她本就一肚子的火,此刻自己如此狼狽,又被她拿這話來激,哪裡還忍得住?本想直奔主題的心態瞬間消失,眼前,她必須得先解決了這個女人
冷笑著,她盯著晚晴,凜然道:“放開我”
待得自個兒終於被鬆開,她才轉了頭去,一時開口便諷道:“喲是咱們的巧主子來了啊不錯,大少爺是跟我說了話,然後便又走了。不過……那又如何?妹妹我好歹還和大少爺見著了,大少爺還和我說話了,說句不好聽的話,大少爺還抱了我。可是……姐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