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夢心進府,便一心只撲在處理家事上,因此這園子才連個名字都未取,就連園中各式裝扮,也皆是冬雪和晚晴操辦的。
女人對花,總有自己的偏愛,不說李冬巧是其中翹楚,就算是還未進門的冷清月,也著人在她自己的院子裡狠狠折騰了一番。以至於外人還未走近,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花香。可惜夢心不喜歡,總覺得刺鼻得厲害。
不過桂花的味道卻清淡怡人,亦是釀酒之首選。她邊說著話,邊湊近眼前那株海棠輕嗅了一口氣,才又道:“海棠花的味道也是極好,只是聞得久了,倒有些惦記起桂花來。”
後頭一直跟著的銀雀應了一聲,微風吹過,一股香氣清幽瀰漫,銀雀也有些陶醉其中,不過過了片刻,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主子,您站在這裡都好半天了,今兒天雖不冷,但站在這風頭上,萬一受了風寒……要不奴婢先扶您回去坐坐吧?”
夢心沒應她,只輕搖了頭,靜立半晌,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又過了好一陣,她才又接著道:“不過千萬別讓她們種到這裡,否則兩種氣味兒混了,少不得反減了意趣。”她說著便抬了腳往右手邊角落處走,那裡有一大塊空地,原是想著由她心血來潮時自己種些時鮮蔬果的,但她一直沒那個閒工夫,到是浪費了一塊好地。
“回來就讓她們種到這裡,也不用多,三兩株便足夠了。”她口裡繼續吩咐銀雀,卻忽然聽不到半點回應,她有些奇怪,正想回頭去看,卻忽覺身後勁風起,待得下意識想逃早已來不及,兩隻手從她身後繞過,一把矇住了她的……眼睛?
誰在做這等惡作劇?就憑銀雀,絕沒有這樣的膽子!
在這要緊要的關頭,由不得夢心不緊張不懷疑。可來人居然可以無聲無息止住銀雀的通報,又能隨意進入她這院子,就必然只可能是家中的主子。臉上那雙手,觸感柔和,明顯是個女人。究竟會是誰?
她一撐,剛要掙扎,後頭那人卻忽然一動,竟將她整個兒抱住,兩隻手依舊緊緊捂住她的眼,讓夢心腦後一麻,究竟怎麼回事?!
在家的時候,她就極不喜歡與他人太過接近,除了大少爺,旁人根本不可能這樣近她的身,即便是女人也不可以。但此刻她卻被一個不知是誰的人擁住,這種詭異的感覺,讓她整個人立時瘋魔,腦中片刻間不知閃過了多少念頭。
“是誰?鬆手!”她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了冷冽。多久了?她已經有多久不曾用這種口氣說過話?這麼多年,她端莊大方,溫柔似水,早已習慣了溫吞,甚至忘記了何為狠烈,但這回的事,本就兇險萬分,萬一這人並不是惡作劇呢?
她身子一頓,突然便要轉面向後,但那人似是早料到她的動作,跟著便是一跳,閃過了她手肘的一擊。接著竟一動,一下連嘴帶臉給她捂了去!該死的,難道是想趁無人之時殺人滅口?夢心身子一僵,已經再不管那麼多,突然發力往身後襲去。
咬著牙,右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向外掰開的同時,左手也連帶著向身後直撞。“咚”一聲輕響,等她本能地想繼續揍人的時候,一個帶著哭腔地聲音傳來:“大,大嫂,別,別打了,是我啊好痛!”
怎麼是她?夢心徹底傻眼,她哆嗦著嘴唇,半天才回頭:“素雅,你,你想嚇死我嗎?這好好地,怎麼玩這一出啊?”她方才心中狂怕,此刻精神一鬆,人便跟著有些發軟,語氣下意識間便帶了幾分嚴厲。
她還待再說,可眼前的人兒明顯被她的態度嚇得不清,看著夢心,眼中已經瞬間聚集起霧氣。今日的錢素雅,穿著一襲亮藍色的長裙,裙襬處以粉色絲線繡出幾朵牡丹,打著暗色系花紋。長髮輕綰,垂落至一邊。
髮飾是幾隻蝴蝶狀的髮簪,隨著她的動作,亦一開一合,竟似要飛出雲霄。她臉上略施薄粉,兩頰微紅的胭脂色,更讓她平添了幾分甜美可愛。
只是此刻她微俯著身子,雙手捂住肋下,一臉潸然欲泣,雙眼中的淚水已經忍不住就要掉落下來。夢心見她雙目含怨看著自己,雖未言語,卻比有了千言萬語還要哀怨。似乎在控訴著她方才的暴行。
“大,大嫂……”她終於開了口,聲音還帶著一股子濃濃的鼻音,頗有幾分撒嬌的味道,“人家不是故意的,人家只是想著,想著和您開個玩笑啊。大嫂,你,你是不是生氣了啊?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一發說著,眼中的淚水一發要往下掉,微站穩了身子伸手想來拉夢心的衣袖,可一想起方才被打到的那一下,一時又沒了膽子。僵在半空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道:“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