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收這三個徒弟?」
楊天道:「大法師慈悲。」
大法師嘆息一聲,道:「他們三個,天生就是夭折之相,所以出世即被人棄置荒郊路邊,我將他們拾回來撫養,好容易養到了今日。」
楊天沉默了下去,大法師又道:「對於星相之學你覺得怎麼樣?」
楊天道:「我是相信的。」一頓後又問道:「大法師不是看出他……」
大法師道:「也許我是看錯了,否則,他們只怕難逃劫數。」
楊天吃了一驚,道:「那會是什麼事?」
大法師笑笑,道:「若是能夠看出什麼事,你還看得到我麼?」
楊天點點頭,道:「不知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令他們平安度過。」
「能夠做到的,我都已做了。」大法師感慨萬分!
楊天看出大法師的心情,也知道大法師一向樂天,突然變得這麼多感觸,事情只怕真的是大大不妙了。
大法師嘆息後又道:「我四個徒弟之中,只有輕侯一個是得天獨厚,可惜他與我只是傳藝之關係,不能夠承受我的衣缽。」
楊天道:「這實在是可惜的很。」
大法師深看了楊天一眼,沒有作聲。
楊天乾笑兩聲,亦沒有說什麼,大法師終於道:「我們可以動身了。」
楊天道:「大法師沒有其他要吩咐了?」
大法師點點頭,方待站起來,突然一呆,又坐回原處,即時「砰」一聲,門被撞開,大法師目光同時一轉,楊天亦一呆,循聲望去,一個人腳步跟艙,奪門衝進來。
那個人一身白衣已然沾滿泥汙,不少地方破爛,頭髮披散,一面鬍碴子,眼球紅絲浮現,顯得很狼狽。
儘管這樣,大法師還是一眼將他認出來,脫口道:「輕侯——」
那正是楚輕侯,往日的瀟灑已不復存在,一衝進院子來,立即嘶聲大叫道:「師父——」
大法師沒有回答,雙眉打結,楚輕侯轉奔向堂上,「師父」連聲大叫。
大法師仍然不回答,楊天反而忍不住,道:「大法師,怎麼你不應聲?」
「他本就向這邊走來,應不應都是一樣。」大法師有些慨嘆,眼皮忽然垂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
其實他並沒有想起什麼,只不過剎那間,一種極不愉快的感覺突然襲上心頭,那在他,是從來沒有過的現象。
楊天看著大法師,皺起了眉頭,剎那間他亦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大法師已不是本來的大法師。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生出這種念頭,那勉強可以解釋的,就是大法師剎那間的神態已完全不像是大法師應有的神態。
「師父——」楚輕侯繼續叫。
楊天終於忍不住應聲道:「楚公子——」
這聲音入耳,楚輕侯反而一呆,然後才再次舉步,直奔進堂中。
大法師毫無反應,仍然將眼睛閉上,彷彿已陷入沉思之中。
風從堂外吹進,吹起了他的鬚髮,也吹起了他的衣袂,他給人的卻是盤石一樣的感覺。
他的肌肉也彷彿真的已石化,楊天看看他,又看看楚輕侯,實在覺得很奇怪。
楚輕侯一直走到楊天身前,突然很激動地叫出了聲,道:「楊天——」
「正是楊天。」楊天所以這樣回答,完全是因為楚輕侯的態度,那種態度就好像並不認識他似的。
楚輕侯當然不是不認得楊天,只是楊天在白雲館出現,在他實在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
因為他知道,蕭十三與琵琶大法師雖然有交往,但對於琵琶大法師那一套其實也並下太信服,楊天和沈宇他們更就下用說了。
他們到底是闖蕩江湖,縱橫天下的豪傑,昔年,終日在刀鋒上打滾,對自己顯然比對其他人更有信心。
他們更不會相信命運,否則他們也不會選擇這種生涯。
跟了蕭十三之後,他們差下多就將自己的生命寄託在蕭十三的手上。
蕭十三雖然不是神,卻給他們一種強烈已極的安全感覺的歸屬感。
他們可以為蕭十三死,甚至,只要蕭十三隨便開口要他們死,他們都會一點也不在乎。
所以楊天到白雲館,除了是奉蕭十三的命令之外,實在沒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釋了。
而蕭十三叫楊天來白雲館,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楊天畢竟是蕭十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