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赫奕輕輕地嘆了口氣,聲音恍如夢囈:“夢中見你千百回,而今才知道,原來你是長這個樣子的。”
“你……”姜沉魚既羞惱於他的大膽直接,又感動於他的一往情深,一時間,反而不知該如何回應,最後,只好別過臉道,“陛下請自重。”
赫奕震了一下,眼中的迷離之色迅速散去,再看向她時,目光裡就多了幾分悲哀:“你以為……我真會對你怎麼著麼?”
姜沉魚心中一顫:“陛下?”
“這個世界上,我最沒辦法應付的人就是你了。”赫奕說著,苦笑了起來,“你落難,我只好去救;你要淋雨,我只好跟著;你說你是江晚衣的師妹,我只好信著;你說你是璧國的妃子,我只好看著……小虞,這樣拿你最無可奈何的我,又會對你做什麼呢?”說罷轉身,慢慢地退回到外廳。
姜沉魚心中一緊,彷彿有某一部分自己,跟著他一同走了出去一般,然後啪地落地,摔個粉碎。由卝炫卝書卝網卝整卝理
“陛下,沉魚失言,請陛下見諒!”
赫奕卻似沒有聽見她的道歉一般,忽道:“我要走了。”
“陛下,我……我還沒有還你錢……”
“我不要錢。”說話間,赫奕已走到門前,伸出雙手就要開門。
姜沉魚再也按捺不住,連忙衝出去壓住他開門的手:“陛下……”
她的話沒能說完。因為赫奕反手,一下子將她按在了門上,緊跟著,溫熱的身軀覆上來,就那樣,將她抱住了。
抬頭,是他炯炯有神、野火燎原般的目光。
低頭,是自他身上源源不斷地傳過來的熱度,和一種獨屬於男子的氣息。
姜沉魚又是緊張又是窘迫,卻又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赫奕,目光裡充滿了慌亂。
赫奕一隻手扣著她的肩,另一隻手緩緩抬起,摸上了她的瞼頰,動作顫悸卻溫柔,聲音低迷而悲涼:“姜、沉、魚……原來,你在這裡……”
“陛下?”
“這麼多年,朕見過無數女子。比你美麗的,比你聰明的,比你善良的,比你堅強的……也不是沒有,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只有你令我如此難忘?彷彿是上天知道朕想要什麼,然後把每一個朕喜歡的細節,一點點地拼湊起來,造就了一個你。大幹世界,人海茫茫,我尋覓瞭如此之久,原來……你在這裡。”
姜沉魚只覺嘴唇乾澀,再也說不出話來。
赫奕的眉眼,在這樣近的距離裡看來,越發魅惑,眼瞳深深,幾乎要將人的靈魂也吸進去一般,只怕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女子,在面對這樣一個男子時,還能不沉淪吧?更何況,他說的話,每一句每一字每一個音調,都具備著震撼心靈的強大力量:
“可是……為什麼你,偏偏會是姜、沉、魚呢?璧國右相姜氏的小女,淇奧侯曾經的未婚妻,璧國君王的妃子……每一個身份,都將你拉得離我更遠,仿若高山雪蓮,可遠觀而不可親近,可碰及而不可擁有……讓朕……這麼這麼的……難受。”
陽光沿著窗沿一格格地行走,將二人的影子拖拉在地上,纏繞交疊,仿怫宿命早已寫好的一道羈絆,扭曲著書寫在緣分的紙張上。
“你把朕送你的三枚煙花全部用掉的時候,朕雖然不捨,但同時也鬆了口氣,心想著也好,就這樣斷個乾淨,也省得日厚掛念。然而,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叫小虞的女子卻像是烙在了朕的腦海裡,在每個晨起夜夢抬眼彎身四季翻滾白髮悄生的小間隙裡,翩然而至,令朕無可抵抗,也無處可逃?”
赫奕的手指因激動而扣得緊了些,疼痛的感覺從肩膀上傳過來,逐漸蔓延到了全身,姜沉魚不能動、不能想、不能言。
“朕不知道為什麼要一次次地跑來璧國,自欺欺人地說著因為璧國有買賣要做;朕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素為謀面的璧王那麼厭惡,在最嫉妒的時候,朕都恨不得乾脆出兵算了,把璧國打下來算了……而後,聯又知道原來你心中的那個人,不是昭尹,竟是姬嬰。所以,當姬嬰死掉的訊息傳來時,不得不說,朕心裡除了惋惜之外還有那麼點兒竊喜。再後來,收到你的求助信的那一刻,朕歡喜地在拆信時手都在抖……姜、沉、魚,這個世上不是每個人,朕都會幫;不是每筆買賣,聯都會做;不是每個交易,朕都會緊張;也不是每筆債,朕都會親自來收!”
他的手指一鬆,放開了她,緊跟著,壓在她身上的身軀也挪開了。
新鮮的空氣頓時湧進鼻息,壓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