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曉溪慢慢慢慢抬起頭,聲音靜若落葉:&ldo;他沒死。&rdo;蘭迪燦爛的金色捲髮氣得亂晃:&ldo;你還敢說!哈,真是個無恥的女人!你殘忍地拋棄了冰,你早已經殺死了他的心!自從那天你離開他,你知不知道他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我沒有見過比他更痛苦更傷心的人!他每天每天都在折磨他自己,你知不知道?!&rdo;明曉溪靜若木雕,只有眼睫在微微地眨動。&ldo;哈!&rdo;蘭迪湛藍的眼睛竄出怒火,&ldo;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你究竟在用什麼惡劣的手段傷害冰?你怎麼可以讓一個人活著就好象在地獄裡!&rdo;明曉溪不動不語。蘭迪氣急攻心,衝上去猛晃明曉溪:&ldo;你說話呀!你不是很厲害的嗎?!為什麼現在開始裝傻?!告訴你,如果冰死了,我一定會殺了你!&rdo;明曉溪驀地揚起睫毛,眼睛澄如明鏡,聲音靜如飛花:&ldo;他、不、會、死。&rdo;一怔。然後,蘭迪冷笑一聲:&ldo;你以為憑你這句話就可以救得了牧?除了騙騙你自己,還有誰會相信?&rdo;&ldo;我相信她。&rdo;一個美麗如夜的聲音響起:&ldo;還有,放開曉溪。&rdo;&ldo;瞳?&rdo;看到站在面前那個幽美的身影,蘭迪險些氣歪鼻子:&ldo;你居然幫外人說話?你知不知道她是誰?&rdo;瞳冷淡地笑:&ldo;她是明曉溪,我的朋友。&rdo;蘭迪的下巴掉下來了。天哪,那個比冰霜還冷漠的酷女居然也會宣稱自己有朋友?手術室的門開啟了。淡金長髮的男人脫下手中的橡皮手套,冷漠的眼睛淡淡一掃,落在仍舊保持驚詫狀的蘭迪身上:&ldo;果然是你,到哪裡都讓人不得安寧。&rdo;蘭迪摸摸鼻子,吐出粉紅色的舌頭做個鬼臉:&ldo;又罵我,總是罵我,修斯,你就不可以對我表現得友善一點嗎?&rdo;修斯淡淡一笑:&ldo;你象瘟疫一樣躲著我,我有表現的機會嗎?&rdo;&ldo;哎呀,不說這些,&rdo;蘭迪的臉有些紅,&ldo;快告訴我,冰的情況怎麼樣?&rdo;鬼堂、瞳、長椅上的明曉溪,遠處烈炎堂的大漢們,目光都盯住修斯。修斯看到了凝重而倔強的明曉溪。&ldo;很嚴重。胃部大出血,發高燒,似乎兩三天沒有進食,身體極度虛弱。&rdo;明曉溪迎著他的眼睛,站起來,她的腿有些無力,可是依然站得很穩:&ldo;你能醫好他。&rdo;她的這句話,不是疑問,不是乞求,而是給他唯一的選擇。修斯挑起眉毛,眼底跳出奇異的光芒。蘭迪扯住修斯的胳膊,惡狠狠地威脅他,左邊的虎牙閃著光:&ldo;修斯,我警告你,你一定要給我一個完好無缺的冰,否則,我會讓你這一輩子也見不到我!&rdo;音樂會開始了。舞臺頂部打下一抹燈光,象皎潔的月華灑落在風澗澈的雙手。每一個音符都洋溢著優雅的古典氣息,又流瀉出無比的靈氣。簡約透明,晶瑩清澈,像月光下顆顆的露珠,靜靜滴落,驚動了一泓秋水。觀眾們如痴如醉,心情被音樂揪動著,感動在樂曲中,感動在自己被喚起的往事裡。鋼琴彈奏得象夜一般沉美,偶爾的間歇,象潑墨山水中的留白,彷彿一種嗟嘆,一聲心驚。風澗澈俊雅迷人得象童話中的王子,一條白色的絲質綢帶,綁了個蝴蝶結的樣子,紮在他的右臂,伴著樂曲柔和地起伏,恍若在對著他心愛的人飄舞。月華般的燈光,滑落在他清傲得如遠山一般的鼻樑上,寂寞透著涼意,象吹也吹不去的雪。唇邊有微笑。微笑得那麼寂靜。微笑得彷彿這裡只有他一人,而他一直在等的那個女孩子,沒有來。&ldo;手術中&rdo;的紅燈,熄滅了。明曉溪看到了從手術室中被推出來的牧流冰。牧流冰的臉,蒼白得象一張紙,長而黑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不再鮮豔,所有的色澤都被抽盡,有些乾涸。明曉溪隨著他的病c黃走,耳朵裡聽不到其他的一點聲響,眼睛裡看不到其他的一點東西。她的世界,現在一片死寂。連心痛也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