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低頭瞥過自己手中的花繃子,笑靨如花,“這當惡霸的感覺,真是不可言喻的美妙。”
顏聿接過盼馨遞過來的錦帕,沾了水,將臉上油彩細細擦掉,側首對她笑道:“那是自然,本王早就體會到了。”
那一雙幽深絕美的鳳目,方才還在戲臺上李飛的故事了演繹著別人的悲歡離合,此時,卻穿過迷離燈光,滿室蕭索,朝著秦玖凝視而來。
只不過片刻,李飛那滿身寂寥一腔悲憤在他身上竟消失殆盡,不帶一點餘韻。
當別人還流連在戲裡時,這個罪魁禍首卻早已脫身而出,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睥睨著你。
秦玖覺得,要說天下第一涼薄冷漠之人,只怕是顏聿莫屬。
要說天下第一會演戲之人,也是顏聿莫屬。
“九爺,今晚怕是不能請你吃酒了。”顏聿將錦帕扔到盆中,懶懶靠在椅背上說道。他此時已經脫去了盔甲,只著一身白袍,看上去很是閒適。
秦玖的目光掠過顏聿的雙腿,不動聲色一笑,“天色已晚,怕是酒樓也關門了,再說,我方才看了這麼好的戲,吃不吃酒倒無所謂了。”
顏聿眯眼笑道:“那可不行,總歸是欠了九爺一次。改日定會補上的。”
秦玖嫣然笑道:“那我就等著了。天已晚,這就告辭了。”
隨著秦玖的離去,鳳鳴閣的後臺頓時陷入一片寂靜,顏聿原本漾滿了笑容的臉慢慢沉了下來,修眉一蹙,伸手掀開了衣襟,將裡面的裡褲向上挽高。
只見雙腿之上,一大片青紫,有些地方,還滲出了血絲,顯然是方才鐵滑車所壓。
盼馨秀眉一凝,手中拿了膏藥,“王爺方才到底是怎麼了,從來沒有出過的岔子,向來只是假意被壓,何必要這麼實打實被壓住。方才,班主也極是擔心。”
鳳鳴閣之所以出名,還因為這裡有一個很出名的唱戲班子常年在此,就是回春班。回春班許多年前,是在大煜國四處奔波演戲的,並沒有固定之處,自從幾年前到了麗京後,倒是在這裡的鳳鳴閣固定下來的。
顏聿面無表情,淡淡說道:“盼馨,回去!”
“可是,王爺你的傷”盼馨不太放心地說道。
顏聿清冷一笑,“這也算是傷嗎?”
盼馨不敢再反駁,將膏藥遞到了顏聿手中,施禮告退。
顏聿將膏藥草草抹在傷口上,慵懶倚進靠椅,長眉入鬢,薄唇微抿,鳳目中散發著冷酷嗜人的殘忍,只那張臉,卻依然美得驚心動魄。
淡淡的燈光映照在屋內衣架子上色彩斑斕的戲服上,一室的光華瀲灩。
窗外有夜花初綻蕾,疏影橫斜,婆娑映上紗窗。
風拂,暗香幽浮。
☆、朱顏改 第115章 你當本王是沙包啊
秦玖出了鳳鳴閣後,才發現身上還披著顏聿的披風。舒槨�w襻方才在包廂看戲時,原本已經脫下來,去後臺看顏聿時,覺得有些冷,便順勢又披上了,方才一說話,竟是忘記還給他了。秦玖讓枇杷在鳳鳴閣外等著,自己又折身返了回去。恰遇到盼馨從樓裡出來,她竟連妝都沒顧上卸,就匆匆出來了。
秦玖心中一動,閃身躲在了樓梯拐角的陰影之中。不知為何,她此刻不太想和盼馨遇上。盼馨並沒有看到秦玖,她從秦玖身前不遠處漫步下樓,戲園的迷離燈光側照到盼馨的半邊臉龐上,那臉上胭脂紅粉,遮住了表情,但那雙秋水般的瞳眸中,明顯有絲哀傷。
秦玖覺得,盼馨的哀傷,大約是來自於顏聿。她剛才出來時,其實就看出來顏聿不對勁了,因為他坐在椅子上,雙腿一直沒有動。方才看戲時,當顏聿扮演的李飛被鐵滑車壓在戲臺上時,秦玖就覺得顏聿可能會受傷。鐵滑車雖說是道具,但還是有些斤兩的,被直接砸在腿上人肯定受不了,何況,顏聿的武功也不咋地。秦玖覺得顏聿應該是傷到了,所以也沒多說便徑自離開了。
如今看到盼馨這個樣子,秦玖感覺自己沒猜錯。但是,讓她意外的是,這個時候,盼馨不是應該在顏聿身邊伺候的嗎,怎麼這就離開了?莫不是顏聿的四大美人來了?說起來,顏聿出行,不是美人當道,便是侍從如雲,排場極大的。
秦玖上了樓,樓梯間靜悄悄的,她方才的餘威還在,到了此時還無人敢來這裡,顏聿的侍從也不知被他打發到哪裡去了。
秦玖推開了屋門,在滿架子戲服後,他方才坐的椅子上,沒有看到顏聿。只有一盞孤燈,在屋內灼灼燃燒。
她環視一週,沒有看到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