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厲光……
夜色如水;明月如鏡。
出了那一片山林;謝靈運正走在山道上;因為沒有小廝敢給他帶路;他也只能憑著記憶回去謝府南邊奴僕坊。
剛才那情況;他也真的有點意外;沒想到李修斌在謝府都這麼猖狂;不過他來京城的路上就已經想清楚了;像紫清真人說的那樣;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隨心所欲而不逾矩;這不就是修真之人應該的麼?
對付那些惡人小人;說那麼多作甚;以直報怨就是了。
至於他三兄;從小傲氣慣了;跟溫青峰那些祖庭子弟差不多德性;不給他一些教訓丨他還真不會醒悟;也不一定會醒悟;且看看吧。
“都說謝氏子弟個個都風儀不凡;見了一個不咋的;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他自言自語;不過如果算上他謝靈運;那平均水平也差不了哪裡去。
謝府真的很大;他走著走著都有點迷路的感覺了;看看前邊的綠柳碧湖、廊亭水榭;似乎還沒有走出後園;倒走到了不知道何處。
也許這是美景對他的召喚;讓他由心而來;踏上那條湖間遊廊;看著月色和湖色;不禁因為怡然而陶醉。
“不知師傅他們是不是也在看著這一輪明月?”他心生此念;望著清朗的夜空;又有些“思鄉”了;各種的思緒湧滿了心頭;還有對於未來的一些茫然……心頭一動;他忽然就得了兩句詩;悠悠地嘆道:“誰知河漢淺且清;展轉思服悲明星。”
這兩句詩就好像投石入湖;打破了平靜的湖面;似是咚的一聲;卻是輕輕的腳步聲。
“好句。”一把清脆的少女嗓音響起。
謝靈運頓時轉頭一看;只見身後不遠的一根遊廊紅柱邊;佇立著一位華服少女;卻是他剛才太入神了;直到現在才察覺到了來人。
那少女若隱若現於月色之中;看似是桃李之年;梳著尚未出嫁的秀美髻式;一身簡雅而華貴的服飾足以說明她的身份;一位大族之女。
“多謝。”謝靈運微微一笑;走了過去;“在下謝靈運;迷路至此。”
少女聞言一驚;“迷路?”她從來沒有聽說過迷路可以迷進謝府裡;又想起他也姓謝;她問道:“請問公子是?”
“在下謝靈運。”他說道。
“我是問你何許人也。”少女莞爾;“你是我們謝氏的族人嗎?”
謝靈運點點頭;就把忠叔搬了出來。少女亦是疑惑地追問他父親是誰;她先介紹自己道:“我叫謝月鏡;家父謝重;祖父謝朗。”
“哦”謝靈運長長地哦了一聲;立時也把那一堆謝什麼哦清楚了;謝朗的來頭可就大了;是謝太傅二哥的長子;字長度;而康樂公謝玄是謝太傅大哥的七子;字幼度。
謝太傅很看重謝朗和謝玄;從他們小時候就開始悉心培養;還有一個;謝朗的族妹、謝玄的親姐謝道韞。那一側傳世美談之中;謝太傅看著漫天飛雪;問孩子們;你們說那像什麼啊?正是謝朗說“我看像在天空中撒著鹽巴。”然後謝道韞說“未若柳絮因風起”。
謝朗很悲劇地成了背景;後來就成了謝玄的背景;世人都說他“名亞於玄”;謝玄之後就是你啦。
而早在幾十年前;謝朗就已經去世了;他只生了一個兒子;就是謝重;謝重有很多兒子;但只有一個女兒;也就是謝月鏡。
那麼算起來……謝月鏡要麼是他的族姐;要麼是族妹;他不由問道:“謝姑娘;冒昧問一句;你芳齡幾何?”
“啊?”謝月鏡一怔;臉都紅了;嗔道:“為何問這個?”謝靈運如實道:“我好知道該叫你什麼。”她輕聲道:“十九。”
“行。”他點頭;阿蠻讓他喊師姐他不肯;但喊謝月鏡一聲族姐那是天經地義。他眼見月色越濃;就又道:“我前些天進了謝府起;就住在南邊;但今天應謝貴誠之邀到這邊赴宴;完了想回去;卻迷路了;謝族姐可否帶我出去?
謝月鏡聽得更加迷糊;謝靈運只好把自己和李修斌的衝突一一道出;沒想到她為之喝彩;“李修斌壞得很;謝……族弟你是做對了;可惜貴誠族兄……”她沒有再說;卻微微顰眉。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後園入口走去;謝月鏡又問了很多問題;讓謝靈運一再無法應答。
聽到他竟然住的是奴僕坊的柴房;她頓時微瞪眼睛;“這是誰安排的?”
謝靈運看得出她沒有惡意;亦不是瞧不起誰;只是覺得失禮;他聳肩嘆道:“我是真的不清楚;忠叔吧……咦;走出來了那我回去啦;謝謝你的幫忙;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