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這一片毫無生命跡象的葉子,就象一個孤苦伶仃,四處漂泊的孩子一樣,大樹在它最需要溫暖、最需要養份的時候無情地拋棄了它,任它如何掙扎也無法維繫那最後僅有的一絲絲牽掛。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把這片葉子放進自己的懷裡。
他必須要走了,他本來以為自己的根就在這裡,結果時間告訴他,他根本就不屬於這裡,他的根在遙遠的他鄉,在他母親那裡。他走,把小軒轅給他的羆爪項鍊也留了下來,留在父親的睡榻旁邊。
父親睡得很沉、很香,他沒有叫醒他,雖然他大致知道父親性情變得越來越暴躁的原因,但原因不能成為理由,他越來越不可理喻了。但作為兒子,他還是堅持每天為他診脈,和岐伯討論他的病情,直到最近確認病情絕對不會再反覆之後,他才決定離開。
現在,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小軒轅,雖然表面看來,他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喜歡和他在一起,喜歡聽他講話,常常問一些古靈精怪的問題和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不過最近明顯見不到他的笑容了,特別是當他見到小軒轅面對父親時噤若寒蟬的樣子和在附寶懷裡撒嬌的歡快表情所形成的強烈對比時,內心總是感到很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特別是少典性情大變的那幾天,他還一度對自己的醫道產生了懷疑,是藥草出了問題還是刺穴出現了偏差,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當他照常在後山採藥時,見到父親和一個從東部逃難來到大有熊的年輕女孩子在林子裡嬉笑時,才恍然大悟。後來,事情發展到這個女孩竟然跑到附寶的屋子裡,當面叫起附寶姐姐來。他記得當時的附寶氣得臉色發青,一巴掌刮在這個女人的臉上……本來,在他的心裡,他一直是很記恨這個奪了他父親的姨娘的,可是從那一刻起,他已經原諒了她。
為了這事,他也找過玄黃,也找過岐伯甚至是天龍其他六大正使,可惜答案不是族務繁忙首領的家事部下是不宜過問就是這種男女之事實屬平常也無須太過緊張……
在多方求助無門的時候,他自己找上了自己的父親,他希望他可以回心轉意,可他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機會,一見面父親就已經下了逐客令:“大神農,你到大有熊也有些日子了,該回去了。”話還沒有說完,身邊那女孩子就“咯、咯、咯”笑個不停,嚷嚷著要少典帶她出去玩耍……
“是啊!大神農,你也該回去了……”榆罔緊了緊身上的白狐裘,這是姨娘送給他的,還有一件火狐裘送給他母親,說“天要變了,記著飽暖。”他接受了,臨走的時候給她叩了三個頭,說了一聲“姨娘保重”。
現在,他準備去看一眼小軒轅,看一眼就走。
他的腳步很輕盈,在厚厚的積雪上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前面就是小軒轅的小屋子,他仔細地聆聽著,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也許還在睡覺吧,他搖了搖頭,從懷裡取出鶴股笛①,把笛子掛在門上的時候心裡突然泛起一陣莫名的辛酸,“別了,弟弟……”
風雪更大了。
他覺得自己象是一匹落單了的蒼狼,在荒蕪廣袤的雪原上踽踽獨行,不知道哪裡是個終點,什麼時候才有個盡頭,能夠形容他此刻心情的也許只有淒涼而已。
忽然,他見到原先矗立著“風動石”的地方彷彿有一牛一人兩個身影,他左足輕點,飛掠過去……
凜冽的風雪幾乎凍結他的血液,卻沒能凍結從他眼眶裡流下來的熱淚。
即使風雪再大,他也能清楚認得小軒轅的身影,他暴露在風雪之中,不停地跺著腳,當他見到飛奔而來的榆罔時,象以前一樣,向他張開一雙小手……
他把頭埋在榆罔的懷裡號嚎大哭……
他說,他為他哥哥留下了充足的食物和項先生送給他的那把“雷擊木”做成的瑟。
天地靜了下來,一切的裝飾都變得毫無意義,只有那白茫茫的一片乾乾淨淨!
少典從臥榻上坐了起來,看著榆罔留在枕邊的項鍊,或許,他的內心洶湧澎湃,但是從他的臉上卻搜尋不到一丁點表情……他的聽覺依然是那麼靈敏,他聽到了腳步聲,他知道附寶來了。
他靜靜地看著這位他無比深愛的妻子,祈望她象往常一樣撲入他的懷裡,在他懷裡撒嬌。可是他失望了,附寶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說道:“榆罔走了,一切都如你所願!”
“他再不回去,整個神農部也許就要垮了……”少典神色黯然,嘆了一口氣說道。
“別老自以為是,榆罔能有今天沒姐姐行嗎?你也太小瞧了姐姐!”她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