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著撩起簾子,讓謝詡進了屋。
謝詡在桌前坐下,屋裡的大丫鬟映平替他倒了一杯熱茶。福平便立在一邊向他回稟出京四個月京裡的動靜。
“……走後沒多久三皇子被封了泰王,因還在國子監念著書,那位便讓在京城開了府邸,暫不去封地……御史臺陳大人彈劾柱國公縱子當街行兇,家風不嚴……”
“你明日去街市上看看有沒有好看的盒子。”
“盒子?”福平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謝詡不再多言,擺擺手讓他退下。
福平只得滿腹疑惑地告了退。
映平打了熱水來,低頭蹲在世子身邊準備伺候著燙腳,半晌不見世子有動靜,抬頭卻見世子靜靜地捏著手裡一對銀花出神,眼角眉梢都帶著溫和的笑意,不禁愕然。
***
一大早,顏秉初就帶著默寫的二十遍家訓去向徐氏請安。
徐氏今天有些起遲了。顏秉初便進了裡屋,坐在一邊看著周嬤嬤給徐氏梳頭。
顏秉初豔羨地看著徐氏一頭濃密的黑髮,道:“孃的頭髮真好看。”
周嬤嬤看了看顏秉初,笑道:“姑娘的頭髮倒沒隨了夫人。”
徐氏伸手招了顏秉初近前來,摸了摸她的髮辮也笑道:“都說女兒肖父,初兒的頭髮隨了老爺,倒是又細又軟的。”
周嬤嬤將玉梳輕輕插入徐氏盤好的髮髻。
“頭髮細軟的人脾氣都好,我們姑娘一看就是好脾氣的。”
顏秉初也笑。
徐氏突然想起來周嬤嬤說的事,便同顏秉初道:“從今天之後,你就上半天學,下午的時間就空出來。”
見顏秉初不解地望向她,徐氏頓了頓道:“娘替你請了一位針線師傅,功夫很好,你年紀也大了,也該學學針線了。”
做針線?她都忘了是古代女子的必修課。她都七歲了,比起從會走動就開始拈針線的閨秀們來說確實是晚了。
“是從今天就開始學麼?”
“那位師傅還沒有到。”徐氏看著女兒有些稚氣的小臉,慢慢說道“娘想著,你的奶嬤嬤被遣到莊子上去了,屋裡還缺個嬤嬤,以後那位針線師傅就當你屋裡的管事嬤嬤好不好?”
顏秉初點點頭。
從臨安府到福州走了不到一星期,來得也太快了些。顏秉初一面偷偷抬眼打量那個做得一手好針線的林嬤嬤,一邊內心有點感傷地想,從今天開始就得過捻針搭線的日子了。
林嬤嬤是個三四十歲的婦人,滿頭黑髮用一支銀簪子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露出有些寬的額頭,一雙眼睛眼睛大大的,大約是做多了針線的緣故,看人不自覺會微微眯著,倒顯得她有些和善。
徐氏拉過顏秉初“還不見過林嬤嬤。”
顏秉初乖順地福了福,喚了聲“林嬤嬤”。
林嬤嬤口裡說道:“承姑娘的禮了”微微欠了欠身。
徐氏感慨萬分地拉著顏秉初的手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還望林嬤嬤辛苦些,多多照看著。”
回到疏柳居,綴幽帶著幾個丫頭與林嬤嬤見了,又是一陣子互相介紹的話。
吃了午飯,顏秉初便乖乖坐在椅子上看著林嬤嬤。林嬤嬤見小姑娘微微嚴肅著一張小臉,一本正經地坐在凳子上,一雙白嫩的小手規規矩矩地擱在腿上,黑亮的杏眼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眼睛裡微不可見地閃過一絲笑意,衝她點點頭道:“姑娘沿著院子迴廊走一圈,再去睡兩刻鐘。時辰到了,嬤嬤喚你。”
原來還講究養生之道啊顏秉初有些驚訝,仍是乖乖跳下椅子,依著林嬤嬤的話走廊子去了。
果然,當顏秉初慢慢要滑向夢境深處時,被林嬤嬤喚醒了。綴幽伺候著淨了面,通了頭。
東廂裡屋,顏秉初一下床就看見了榻上滿是徐氏中午遣人送來的大小花繃子,各色的繡線,專用的翹頭剪子、刀子、銀針,還有一副繡架。顏秉初滿眼驚訝地翻看著,心裡有了些微的激動。
林嬤嬤在一旁也不說話,只看著小姑娘把東西盡看了一遍,才緩緩道:“姑娘雖說不靠著繡活兒吃飯,但也得有副好手藝,將來說人家也有底氣,婆家也會看重。”
顏秉初聽得滿頭黑線,見林嬤嬤神色認真地看著她,還是使勁兒點了幾下頭。
林嬤嬤方滿意地笑了笑,拉過小姑娘的手,仔細打量著。
“做繡活的,最重要的就是一雙手,手心不可粗糙,手指要纖細靈活。”顏秉初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