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位也沒阻攔,反倒是其中一人上前恭敬地對她說:“沈小姐請。我家主子已等候小姐多時了。”
沈嘉沒多問,跟著這人便拐進了水榭裡,可第一眼見著的卻不是潘若若。
此時水榭廊下,一位身著竹青色錦衣的男子憑欄而立,似乎正欣賞著池塘裡剛露頭的荷花,聽見這邊傳來的腳步聲,他才緩緩轉了過來。見著沈嘉,此人眼睛一亮,蒼白的嘴唇邊兒牽起一抹笑容來,“小嘉。”
沈嘉聽著這聲兒便停了下來,瞅著對方那張有些熟悉的臉琢磨起這人是誰,回頭一瞅琪玉,才發現這丫頭不知何時被人攔在了水榭外,壓根兒不在自個兒身邊。
沈嘉這下可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領她進來的侍衛也退了出去,瞅著犯了愁,只得硬著頭皮轉過去。正想著是不是該先致歉,再問下對方身份,卻聽這人呵呵一笑,無奈般說:“又記不起我了?那可還記得早幾日我託你二哥送去的梅花筆架子?”
對方雖沒說明身份,沈嘉還不就著這話想啊?這段日子還有誰送過東西給自個兒?除了紀寧殿下還能有誰?
可想明白了,沈嘉卻更疑惑起來,潘若若怎會送來帖子,又讓殿下跟這兒等?他倆啥時候也有話說了?
這些年沈嘉沒少打紀寧嘴裡聽見些事兒,他一向對自個兒那表妹頗有微詞,別說一塊兒玩了,除了大的喜慶日子連面都少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怎沒聽二哥提起。
紀寧瞅著小嘉這模樣就知道她糊塗上了,不想她等下抓破頭,含笑說道:“是我託表妹約你出來的。”
這段日子在家養病,可紀寧的心一刻也沒歇著,不是瞅著小嘉的婚期越來越近了嗎?他哪能不著急?他不是沒想過讓沈飛帶話,可自打那日在自己府裡爭執了幾句,沈飛便沒上過門兒。他也著子衿去傳過話,尋思著再與沈飛好好商量一下,可太師府的門房說,沈飛好似很少在家,也不知跟那兒野去了。
紀寧不傻,自然知道是沈飛在躲著自己,心裡當然有氣,可也沒別的法子見著小嘉。正犯愁呢!昨兒潘若若就又來府上溜達了。依著往日的性子,他是定然不會求她的,可這表妹倒是挺“熱心”,跟那兒一個人自說自話了一宿,忽就說起今兒想約小嘉出來賞花兒。
紀寧怎會不知她是故意在說給自己聽,但眼下沒別的法子,他只得順著她的話說他也許久沒來國子監走走了,倒是想來瞅下。潘若若聽了立馬便自動“請纓”說這事兒她來安排。
因此今兒一大早,紀寧便不顧自個兒仍須靜養的身子,早早地到了水榭等。他就知道,沈夫人定不會真依了潘若若的囑咐,讓小嘉晚些時候才來。
果然不出自個兒所料,小嘉這會兒便來了,瞅見了人,紀寧心裡說不出的開心,未免有人打攪,他一早吩咐了府中侍衛在外邊兒將不相干的人都攔了下來,心裡有好些話只想單獨與小嘉說。
沈嘉弄明白這事兒,忽就想起二哥之前的話來,一時不知如何面對,只能問:“殿下身子可好些?”
紀寧聽見她關心自己,心裡說不出的開心,輕輕嗯了聲兒,說:“好些了。”
可回頭一想自個兒幹出的事兒,怕這丫頭看低自己,趕緊又說:“那日……我是犯了糊塗,往後不會再讓你擔心。你應該知道我是……”
“殿下,水榭風涼,您的身子骨還沒好,不如早些回去歇著?”沒等紀寧殿下將話說完,沈嘉便打斷了他的話,就怕他跟自己面前說起那些事兒來,她不知如何作答。
紀寧只道是這丫頭擔心自己的身子,微微一笑,說:“沒事兒。之前太醫院正來瞅過,開了方子調理,這幾日已好了許多。在府裡也呆得有些悶,正好出來走走。”
兩人正跟那兒說著,忽然聽見水榭外傳來喧譁聲,沈嘉尋思著難不成是潘若若到了,瞅著機會趕緊轉過了身。
紀寧剛跟小嘉說上幾句話,還沒好好聊上兩人的事兒,聽見外邊這動靜就皺起了眉,負著手正打算叫個人過來問下啥事兒,便見著一人匆匆轉了進來。
見著來人,紀寧先是一愣,回過神臉色便冷了下來。
來人臉色也不太好看,目光在二人臉上徘徊了一陣子,忽地一聲冷笑,張口就問:“大清早的,興致這麼好?”
沈嘉這會兒才瞅明白,就這人身上這身兒裝束和那把聽著就慎人的聲兒,她還能想不到這人是誰?只是眼下這情形被他撞見,不知這人又要發多大火了。
正跟那兒頭疼,這人便到了她跟前兒,伸手將她一帶,妥妥地便將她拉到了自個兒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