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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部分

多鐸出帳後,方進領一個畏縮的百姓走進來。

蕭之言站起來,擺手示意,“他就是俘獲清虜的義士。”

“你叫什麼名字。”

那船伕撲通跪地,連頭也不敢抬,眼睛盯著地面,說:“小人叫王二。”

翟哲看見此人的表現有些詫異,看向蕭之言,見他點頭確認無誤,才說:“你擒下多鐸,立下天大的功勞,可願意留在我軍中?”他留王二在軍中,正是想為他鋪路。

王二垂著腦袋,抬起頭看了翟哲一眼,又很快低頭,用顫抖的聲音回答:“小人只是個船伕,平日從未殺過人,不敢為大將軍效力!”

“竟然如此,你怎敢擒拿下多鐸?”

王二神情有些惶恐,答道:“那人小人不知怎麼就被衝昏了腦子。”真是個老實人,一句豪言壯語也說不出來。

“小人知道女真人在江南殺了無數漢人,小人是松江府人,兩個月前沒有膽子跟侯員外到崇明島。但女真大將到了眼前,小人知道自己這條命賤,不值錢,若是能拼掉一個女真大將,那一定是值得的。”

帳中安靜。

衛兵威武,氣勢逼人。王二在江中敢把多鐸的船弄翻,但在這軍帳中不敢抬頭說話。

翟哲無話可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能以弱勝強,擊敗多鐸,正是有無數這樣的百姓相助。無論在杭州、於潛還是在寧紹,他真正倚仗的是數十萬的義兵。

“你就留在我軍中,我會給你安排個合適的位置,不用上陣廝殺。”翟哲的語氣很溫柔,生怕再驚嚇到王二,但大將軍的命令不容違抗。擒拿多鐸的人一定是平虜將軍府的統領的將士,他不像蕭之言那般崇義,否則也無法走到今天。

因為變化,才能生存至今,他將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清虜。

大軍一日渡過黃浦江。

李成棟在松江殺了近萬百姓,心裡害怕,沒有被翟哲的書信挽留住,率兩萬士卒如喪家之犬撤嚮應天府。

多鐸遲遲不出現,女真潰兵和漢人降軍都像失去了主心骨。明軍借大勝餘威,一日進軍五十里。太湖義軍乘勢而起,攻下吳縣,進逼蘇州。蘇州、常州各縣並沒有多少清虜駐軍,百姓割去辮子,驅逐各地官吏。

越是接近勝利,翟哲越冷靜,他為逆轉這一刻等了十六年,所以哪怕慢一點,可能會錯過一些機會,但絕不容許再出現變故。

在方國安和左若解決張存仁趕來之前,加上崇明島的援軍後,他有八萬兵馬,但守城戰和野戰是不是一回事。降軍是變數、義軍也是變數,在眼下這種局勢下,打一場變數太大的戰爭是愚蠢的選擇。

大軍經崑山、常熟繞太湖外圍行軍。翟哲沒有分兵攻取少數負隅頑抗的城市,多鐸的失敗就是前車之鑑,在雙方實力均衡的局勢下分兵,是自掘墳墓。

譬如吳勝兆還在躲在蘇州城裡不出來,但翟哲沒有去攻打。眼下各種流言都有,清虜四五日前還是如日中天,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多鐸被俘,那就讓時間來證明這些人的失誤。

明軍的做出的進逼南京的態勢,沿途不斷收集降軍,與十月六日到達江陰城下。

劉良佐早已撤兵離去,閻應元率陳明遇等人出江陰城十里迎接翟哲。翟哲沒有走進沿途任何一座求降的城池,但江陰城不一樣。

平虜將軍的大旗由遠而近,威武的騎兵如來自修羅場的幽靈,江陰城四位主將同跪在翟哲馬前,行軍中禮,“拜見平虜將軍!”

即使跪在地面閻應元也是威風凜凜。

“我來的還算及時!”翟哲下馬,親自把閻應元扶起來,笑道:“幸虧多鐸配合,沒讓我食言。”

同類人之間總有種惺惺相惜,閻應元在江陰起兵,局勢比杭州險百倍,以孤城牽制了劉良佐三萬兵馬,殺傷五六千人,江陰義士之名早已傳遍江南。翟哲很佩服他,他以為自己處在閻應元此地位置也無法比他做得更好。

閻應元拱手請命,“願為大將軍先鋒,收復南京!”

“江陰義軍損失不小,不急於一時。”翟哲讓親兵讓出一匹馬給閻應元,兩人並肩同行,往江陰城中而去。

翟哲突然問:“你與劉良佐有舊?”

閻應元沉默片刻,答道:“末將到江陰前曾在京中認識劉良佐,他曾在江陰城下勸降,被我罵回去。”

翟哲指向遠處千瘡百孔的江陰城,意味深長的問:“江陰義軍視劉良佐為死仇嗎?”

兩匹馬緩緩前行,閻應元明白翟哲的意思。這是一道門檻,他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