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煙與霧靄的掩映下,一座座茅草屋錯落有致,簡陋而清幽得宛若神仙居所。
這裡,就是花蠻兒命人所建的臨時住所。當戰爭結束,蠻夷的老弱婦孺愛上了棲霞山的美景,舍不下開懇的稻田、菜園和果樹時,這裡就形成了一個小村落。
花蠻兒在蠻夷老百姓的請求下,在山腰立了塊石碑,提筆揮毫,因地命名為“棲霞村”。
棲霞村漸漸熱鬧起來,特別是在戰爭結束後,孩子和婦女臉上洋溢的笑容,比天邊的晚霞更加紅豔。
花蠻兒原本想要浪跡江湖,可是,心裡放不下藏身於棲霞山的老弱婦孺,就想回來看一看,再行出遊。
可是,沒有想到,一回來,她就被這兒快樂的氛圍感染了。老百姓對於困境的韌性和對生活的創造力與智慧實在不容小覷。看著這兒一派安居樂業,蓬勃向上的場景,花蠻兒知道沒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了。
只是,花豹的夫人馬蘭馨,花裘的夫人史翠芽熱情挽留,花蠻兒就決定多待幾天再做決定。
也是在今天,那塊山腰間的“棲霞村”石碑方落成,馬蘭馨和史翠芽就雙雙接到了夫君的飛鴿傳書。
信裡,花豹說被封為兵馬大元帥,要駐守薩國邊境,讓夫人馬蘭馨收拾收李,帶著孩子同他一起去駐守邊關。此去經年,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迴歸。
花裘也說他被封為“車騎將軍”,將軍府與逍遙王府隔鄰,方便保護和照顧逍遙王花澤昊,讓史翠芽帶著孩子一起去夷都同住。
花蠻兒笑道:“這下好了,你們都能跟夫君團聚。大家各得其所,也就沒有我花蠻兒什麼事了。明日|你們出發,我也出發,從此真正浪跡江湖了。”
馬蘭馨勸道:“公主就不想要回到夷王身邊麼?如今,他已經登基,你若是回到他身邊,也可以封為妃子,總比在外面流浪得好。”
“是啊,公主,你就再想想吧。身為一個女子,在外面流浪,怎麼能比守在一個男人身邊強呢?夫君再怎麼不好,關鍵時刻,還是會護著你的。”史翠芽也跟著勸。
花蠻兒悽然一笑,也不辯駁什麼,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翌日,送別了馬蘭馨、史蘭芽以及孩子們,花蠻兒幽幽長嘆,嘴角勾勒著淡淡的微笑,閒步漫行於林間小道。她準備回小茅屋收拾包袱,也離開這裡,下山遊歷千山萬水,拋開煩惱,逍遙一回。
驀然,她的視線被某處勾住了。她抬眸,細眯著鳳目瞅了半天,立刻施展輕功往上一躍,輕鬆地立於一處懸崖峭璧突出的大石板上。
眼前,紫藤繚亂,藤上結著小小的紫白色花朵。
她走上前,發現紫藤已經撩開了一處,透過這個空隙,赫然可見一個小山洞。
這裡,就是當日厲慕寒中了毒箭之後,她與厲慕寒的藏身之處。她記得當時,她拼了命的救他,要告訴他身世之謎。後來,她暈了過去,是厲慕寒反過來為她輸血,救了她。
這麼說來,這是她與厲慕寒感覺最親近的一次了。
甚至因為這樣,她現在的體內正流淌著厲慕寒的血液。這是多麼奇妙的認知。
因為這個認知,絕決離去的磐石般的心剎那柔化了許多許多,眼角不知不覺潮潤了,桃花眼迷迭出幾分柔媚。
也許以後,將永遠不會再回到棲霞山了,那麼,就在離去之前,進去看看也好。
花蠻兒想定,弓著身子,往前走了幾步,正要闖進去時,驀然她僵滯了。
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赫然映入眼簾。寬寬的肩膀,精瘦的狼腰,直直的大長腿,全身上下散發著冷冽而魅|惑的氣息。
他背對著她,負手而立,似乎怔怔地凝視著眼前的雜草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厲慕寒?是厲慕寒——
他來這裡做什麼?
不是剛登基麼?
不是應該有數不清的慶功宴麼?
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花蠻兒的心怦然跳動,腦子裡嗡然成一片空白,然後,她想也沒想,轉身貓著身子就往外跑。
許是過於驚恐,這一跑,腳底滑動了顆小石子,顯些摔倒,弄出了些許聲響,驚動了厲慕寒。
厲慕寒猛然回頭,冰眸捕獲到一枚正貓出去的纖細的背影,心裡立刻格登一下,迅如閃電般追了出去。
許是某種神靈的招喚,或是失眠到煩躁難抑,厲慕寒衝動之下衝到棲霞山,才對自己的行為感到茫然。到了山腳下,他本想就此回去,不知怎的,又突然感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