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顧你一輩子了。”
養真微微動容,卻也聽出了趙芳敬口吻中的一絲悵然,養真不由低聲說道:“十三叔……是怎麼了?現在、現在我們也很好呀。”
“現在?現在已經不是了。”趙芳敬輕聲道。
養真定了定神:“現在為什麼不是了?”
“因為,現在我的想法已經不再跟先前一樣。”趙芳敬回答。
與此同時,他突然想起了一些壓在心底的場景。
心頭一陣難以言喻的悸動。
的確,希望養真永遠長不大,那本是他以前的願望,但是後來天師真人說她是皇后命,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他不得不面對現實,知道這女孩子必定會長大,而且也不會一輩子都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她既然是皇后命,那將來一定會母儀天下,又怎會永遠都依賴著他?
當把她交給趙曦知的時候,趙芳敬是放心的。畢竟趙曦知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對三皇子的品性,趙芳敬還是很信任的。
誰知道結果竟然會是那樣,他最不能面對的事情發生了。
也許是因為把養真遭受折磨的原因立刻歸咎在自己身上,也許……是因為從別人的口中聽說了她雖然身處艱難,但仍然不顧一切維護自己的真相。
從在梅陽決定起兵的時候,他的身體之中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在湧動。
憐惜?是的。愧疚?也是的。
但同時還有一種情感後知後覺地冒了出來。
他想要不顧一切地儘快回到京城,把那個給他孤零零地扔在京中的女孩子緊緊地擁入懷中,再也不放開,更加不會把她再送到別人的懷中去。
後來他的確是得償所願了。
只可惜,他仍舊用錯了方法。
看著沉默的趙芳敬,養真有點窒息。
她沒有膽量再追問趙芳敬所說的“現在不一樣的想法”。
趙芳敬卻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雖沒有開口,那答案卻在他的星眸裡呼之欲出。
就在此刻,幸而是齊嬤嬤走前幾步,行禮含笑問道:“快要到晚飯的時間了,王爺可也要留下來用飯嗎?”
趙芳敬見養真不言語,便緩緩起身道:“還是不必了……”然而他方才坐了太久,又加酒力所致,此刻猛然起身,竟覺著力不從心,身形一晃,忙抬手摁住桌面。
養真早急忙趕到他身旁,將趙芳敬扶住:“十三叔你怎麼了?”
趙芳敬眼前發昏,忙定了定神,才安慰地向著養真一笑:“沒什麼,不用擔心。”
養真皺眉道:“你一定是喝多了酒的緣故是不是?好好的做什麼要到喝醉的地步?”
趙芳敬看著她小臉上的惱色,笑道:“小丫頭生氣了?十三叔本來不想這會兒來,知道會惹你不高興,只不過……”
他欲言又止,莫名其妙地說道:“到底是年輕麼?我說的話全當作耳旁風……”
養真不懂,只以為他是在說自己,便道:“誰把十三叔的話當作耳旁風了?我沒有!”
趙芳敬抬手在她頭上輕輕地摸了一把:“當然不是養真,你是最乖的,何況、何況縱然養真不聽十三叔的話,我也是絕不會怪罪你的。”
養真一怔中,齊嬤嬤在旁說道:“姑娘,王爺是酒力發作了,這般一身燥熱的出門,給風撲了還不知怎麼樣呢,不如且扶到客房裡安置?”
趙芳敬聽了還說不必,養真已經不由分說地叫了趙芳敬身邊的青鳥,又喚了得良進來幫手,扶著趙芳敬到內房休息去了。
不多會兒,聽得良回來說,王爺身子才挨著床,就已經睡了過去。
養真便又吩咐齊嬤嬤前去照看著,又叫得良把跟隨趙芳敬的青鳥叫來。
不多時青鳥來到,養真便問他:“今天十三叔去哪裡喝酒了?”
青鳥的眼珠骨碌碌地亂轉,竟說道:“姑娘沒問王爺嗎?”
養真見他很有狡黠之色,便哼道:“你還敢說,十三叔醉的這個樣子,你是他最貼身的人,先前竟也不勸著點?我問你一句你還敢反問我。”
青鳥才忙說道:“王爺自己要喝的,奴婢不過是個下人而已,又怎麼敢阻攔呢?也不是不肯告訴姑娘,只是……”
“只是怎麼樣?”
青鳥陪笑道:“我怕我告訴了姑娘,回頭王爺又罵我多事呢。”
養真說道:“你只管告訴我,十三叔跟前我替你瞞著就是了。何況我也沒有歹意,你告訴我又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