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的,“我回來了。”
“誰哦,秦蘇啊,你怎麼今天回來了?”父親的聲音透著詫異,彷彿我不該是今天回來似的,“哎呀,回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我們去接你啊。”
我無聲地笑了笑:“我給你們打過電話,說了我12號回家。”
“哎呀,我們現在都在你姥姥家呢,”父親頓了頓,“你自己在外面吃點吧。吃完把家裡衛生打掃一下。”
“哦,那你忙吧。再見。”
愣了幾秒鐘,我翻開手機,發簡訊給陳奕南:“幹什麼呢”。
沒隔多久,簡訊鈴聲響了。在這個黑黑靜靜的屋子裡顯得特別突兀。是陳奕南的:“想你呢,上QQ嗎?”
我看看宇翔的房間,隔了一會兒,回了一個字“好”。
宇翔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六歲時父母離婚。母親搬出去兩個月後,新媽媽牽著三歲的宇翔住進了我們家。
那天的陽光很燦爛,父親邊開車邊跟我說:“一會兒見了媽媽和弟弟要有禮貌,知道嗎?”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點點頭,猶豫半天,開口:“那原來的媽媽呢?”
爸爸一下陰了臉,一直沒有吭聲,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問題的時候,他說:“問她幹嘛,她不要你了。”
車子駛進一個小區,在那個刷著明黃色油漆的單元樓門口,我第一次看見了繼母和弟弟。父親的臉上這才出現了笑容,他快步走向他們,拎起地上的行李,溫柔地看著他們:“走,我們回家。”我跟在父親身後,也使出吃奶的勁幫忙搬動一個小紙箱。
“這孩子真乖,”繼母笑著挽住父親的手臂,“叫什麼來著?”
“秦蘇。”父親接過我手裡的紙箱放進車裡,簡短的回答。末了,拍拍我的頭:“秦蘇,讓媽媽坐前面,你到後面去。”
我聽話地坐在後面,繼母抱著弟弟坐在副駕駛座上。他們,像一個完美的三口之家。
那時,我們家住的是兩室一廳的房子。繼母來的第一晚,我睡自己的小臥室,他們三個人睡一張床。
晚上,我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聽到隔壁主臥三個人在小聲說笑。忽然想起媽媽離開時跟我說的話:“你爸從來就沒愛過我。在外面早就有女人了。”
然後我聽到繼母放低的聲音說:“傻孩子,宇翔是爸爸和媽媽生的,哥哥是別的阿姨的孩子,爸爸當然最疼宇翔了。以後宇翔想要什麼,只管跟爸爸說。”
眼淚從我大睜著的雙眼中流出來,鼻子塞住了,就用嘴巴呼吸。主臥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刺耳,後來我睡著了。但是這一段記憶像是一個扭曲的噩夢始終存在於我的童年裡。
宇翔是爸爸親生的孩子。
我也是。
可是媽媽,是宇翔的媽媽。
我走進宇翔的房間,坐在他的書桌前,開啟電腦。家裡有兩臺電腦,一臺筆記本在父母臥室裡,還有一臺桌上型電腦在宇翔房裡。
我不願在宇翔不在家時走進他的房間。但是又迫切地想跟陳奕南說話。
QQ剛一登陸就滴滴地響了,陳奕南的頭像跳動著。
“終於來了,想我沒?”
“想了。”想了想,我還是誠實地敲上這兩個字。
陳奕南發過來一個賊笑的表情。看著那個表情,忽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燒。
“寒假作業做了沒”明知才放假不會有人做作業,我還是這麼問了。
“還有寒假作業?!”隔了一會兒,陳奕南一連打了無數個“不會吧”。
“20張寫生,還有描30張圖紙。”
“小蘇,你幫我做吧。。”
“滾。”
“小蘇~~~~~~~~~~~”
“滾。”
“小蘇~~~~~~~~~~~不要聊這麼煞風景的東西了~~~~~難得放假,讓我們把建築學的東西都拋到腦後吧!”
我有些好笑,這樣的奕南,像個小孩子一樣,“那聊什麼呢?”
“聊聊我們美好的未來。”
“。。。”
“小蘇,你又在我面前秀三點了”
跟陳奕南聊天,即使都是廢話也能聊得很愉快。不知不覺兩三個小時就過去了。
寒假一如我預期的無聊。我幾乎每天都窩在自己的小房間裡。偶爾拿出紙筆想要完成幾張劉老佈置下來的樹木寫生,卻總在畫到一半的時候想起陳奕南的臉。我們上課的時候他偶爾會畫我,那些鉛筆稿被我很鄭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