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戰之後追擊殘敵一樣狂追不捨。“全國的勝利就要來了!蔣介石就要完蛋了!”在不分晝夜的奔跑中;燦爛無比的勝利曙光始終在官兵們的前方閃爍。各縱隊的建制很快就亂了;各部隊都在各自為戰;追上杜聿明尾巴的;咬住不放;死纏亂打;插入敵人序列中的;四處開花;亂攪亂鬧;有的部隊甚至跑到了杜聿明大部隊的前面;迎頭阻擊;拼死不讓。十二縱司令員謝振華在一個高地上看見了令他終生難忘的情景:“烏雲籠罩著天空;大地灰濛。杜聿明所屬的汽車、輜重、摩托車、坦克、炮隊、馬車、大車;部隊和家眷;散亂無序;人馬嘈雜;向西南逃竄。”部隊襲擊了杜聿明的直屬隊;頃刻俘虜了數百人;奪下重炮六門和六十多輛重型卡車及一輛吉普車;當聽說這輛吉普車是劉峙的專用車時;官兵們幾乎把吉普車翻了過來希望把劉峙捉住。
四縱追上了李彌兵團的第八軍;第八軍是杜聿明指定的掩護部隊;但他們根本沒有執行掩護任務;並且跑得飛快。由於公路堵塞;他們乾脆下了公路在野地裡行軍。四縱在追擊中以一晝夜六十多公里的速度奔跑;不少官兵因為飢餓和睏倦摔倒在路邊的溝裡;最後;他們在蕭縣以西的郝漢樓一帶接敵;實施攻擊後得知敵人是第八軍的四十二師。四縱十師三十團不顧一切發起進攻;俘獲四十二師副師長以下兩千有餘。在一個叫閻閭的村莊裡;四縱和反擊的第八軍展開劇烈的爭奪戰;前沿被國民黨軍突破後;整個村莊被燃燒彈燒成一片火海;二營教導員號召全營官兵拼到最後一個人。官兵們幾乎人人身上的棉衣都著了火;他們在地上打幾個滾後;渾身冒著煙就拼起了刺刀。正打得激烈的時候;有部隊來增援;相互並不認識;一問是兩廣縱隊的一個偵察連;這個連奔跑到這裡;見有戰鬥就主動參加。第八軍的反擊被打退後;丟在陣地前的屍體足有四百多具。國民黨軍第七十七軍軍部和特務營與四縱七十六團二營並行趕路;天黑雙方誰都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幸虧營部通訊員覺得他身邊走著的人自己根本不認識;於是二營開火了;第七十七軍軍部一下子亂了;二營乘勢抓了三百多人。正打得熱鬧;一個軍官騎馬跑來訓斥道:“你們是哪一部分的?都是自己人;不趕緊走在這裡吵嚷什麼?”營部通訊班長詹美玉上前抓住軍官的腿將其拉下馬;軍官大喊:“我是副軍長許長林!”——當許副軍長髮現自己當了俘虜之後;立刻表示要見陳毅;聲稱陳毅是他的同學;詹美玉班長說:“我們司令員很忙!我也很忙!”
聶鳳智指揮的九縱在追擊中不斷受到敵機轟炸;官兵們恨得咬牙切齒。部隊兩天兩夜始終在奔跑中;跑著跑著;與撤退的國民黨軍混在一起了。其中一個團竟然在國民黨軍的序列中走了大半夜;敵我雙方都沒有察覺;後來偵察營的人發現了這一情況;居然悄悄地把這個團從敵人的序列中帶了出來。二十五師七十四團三營跑進一個村莊準備休息一下;營長披著件繳獲的美式陸軍短大衣剛躺下來;有個士兵跑來要卸他所在的房屋的門板。他問:“哪個連的?”士兵回答:“我是八連的!”三營長說:“把你們連長叫來!”連長被叫來了;卻是個頭戴大蓋帽的國民黨軍軍官。三營長的警衛員一步上去下了這個國民黨軍連長的槍;門外頓時亂了;國民黨軍士兵大喊:“我們被共軍包圍了!”三營官兵這才知道和敵人住進了同一個村莊;於是立即打起來。三日拂曉前;二十七師剛把米下鍋;就接到了繼續追擊的命令;他們用鍋裡沒熟的米飯和縱隊直屬隊換了點乾糧繼續出發;終於在芒碭山與一縱的追擊部隊會合;徹底封住了杜聿明集團撤退的道路。
在所有的撤退部隊中;數李彌的第十三兵團跑得最快。三十日從徐州附近出發時;李彌對第九軍三師師長周藩說;徐州這幾十萬人怎麼走得動?讓我們在後面當掩護;不是叫我們當替死鬼嗎?我決定不和他們走在一起;避開蕭永(蕭縣至永城)公路;直接向薛家湖走;不在他們的後面捱打;從他們的右翼繞過去;看誰跑得快。杜聿明給李彌兵團規定的撤離時間是十二月一日;李彌給部隊下達的撤退時間卻是十一月三十日;這個所謂的掩護部隊瞬間就成了整個徐州國民黨軍主力逃跑的前鋒。為了跑得更快一些;李彌有意切斷了與杜聿明的聯絡;讓杜聿明根本找不到他和他的十三兵團。二日;第十三兵團已經跑到了距徐州百里之外;李彌依舊說沒有過危險區;要等過了薛家湖才算相對安全。他對參謀們說:不要和他們(指杜聿明和邱清泉)黏在一起;一有情況大家都走不了。如果他們沒有衝出去;我們衝出去了;我們就算成功了。黃昏;第十三兵團跑到了洪河集;李彌發現前面有燈光;命令部隊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