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林的這句話,恰巧被剛走過來的古塵風聽了去,古塵風好像早有預料一般,開口問道:“青衫劍客不佩劍,劍侍懷抱青竹竿,是也不是?” 事實正是如此,已經到達淬心山底下的,正是那楚劍山莊後起之秀楚天闊和他的劍侍小雨。自走出楚劍山莊以來,楚天闊已經先後挑戰了十三名江湖上的成名劍客,未嘗一敗。此時剛好路過懷州,他便把砥礪劍道的目標暫時換成了最新出爐武評榜第十的新晉刀客古塵風。 “所以我說稷下學宮中的那幫書呆子害我嘛!自古以來,後起之秀都喜歡挑戰武評榜第十,那幫書呆子要是給老夫排個前五的位置,估計也沒人敢直接挑戰我,排個第十,這不是存心要給我找麻煩嘛?” 古塵風哭喪著一張老臉罵罵咧咧,雲九還故意氣他說都是他自找的,幹嘛手癢去殺那上一屆的武評榜第九第十,還不是他自己想博個名頭。 古塵風聽罷,便不耐煩道:“爺爺我年輕的時候,確實也和你一樣是個初生牛犢爭強好勝,那時候的我本事不大還脾氣不小,為了爭口氣把我弟弟古塵沙的性命都搭進去了,後來上了年紀,少了爭強好勝的心思,可無論如何,殺我弟弟的仇我總該報吧?你以為死在我刀下的陳志晨呂力江,是什麼好鳥?” 雲九不說話了,古塵沙說到傷心處,像開啟的話匣子一樣停不下來,繼續說道:“我弟弟死後,我就開始喪心病狂地挑戰那些自己明知不可能贏的高手,要麼被對手殺死,要麼激發出我的潛能提升修為為我弟弟報仇,接二連三的失敗之後,我自覺自己悟性太差,為弟弟報仇無望,怒火攻心差點走火入魔。最後與你老子坐而論道,才讓我重拾信心,由品入境,再用這十幾年時間的沉澱攀至法相,將那兩個狗東西殺之而後快!” 雲九不再說話,自覺為古塵風拿來一罈酒。那日在蒼山之巔,雲九都沒看清古塵風的刀,自那之後,古塵風一直以養刀為由,從沒拔出來給雲九看過。此刻,雲九覺得他終於可以看到法相境的高人到底用的是什麼樣的好刀了,他不停地往山下張望,很期待這一場刀與劍的比拼。可當他回頭看到那個平日裡滿嘴不正經的老頭子盯著齋後那片桃林黯然凝神的模樣時,又替這個老人有點擔心。 “老古,如果你打不過他,我一定會幫你。” 雲九說得認真,古塵風眼神恍惚。當年,他和他弟弟古塵沙雙刀走江湖時,他為了照顧弟弟,總是一個人先出手,等他打不過的時候,弟弟古塵沙總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幫忙。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一口氣喝光壇中酒,古塵風忽然沒來由開懷大笑,:“小子,老夫我已經不再需要人幫忙了!” ?????? 淬心山下,自江南道楚劍山莊走出來的青衫劍客楚天闊哼著一首江南鄉土味極重的小曲兒,嘴裡咬著一根破樹枝,正躺在岩石上休憩。 自走出楚劍山莊,楚天闊已經挑戰了十三位成名劍客,也被人挑戰了五次,其中令他印象深刻的,只有三位。第一位是那一生痴迷於鑄劍的八閩鑄劍廬廬主歐治,第二位是以一式神秀劍舞聲名鵲起的峨眉劍魁鍾神秀,第三位,這第三位是主動向他發起挑戰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木劍遊俠兒,那位木劍遊俠兒來來回回只有一式劍法,既不凌厲還漏洞百出,可就是這樣一位奇奇怪怪的木劍遊俠兒,令楚天闊最為印象深刻。 “這就是屬於我的劍道,我的這一式劍法現在還沒有名字,但總有一天,我會讓這一劍名滿天下!” 楚天闊回想著那位窮困潦倒木劍遊俠兒的豪言壯語,心裡油然而生一股欽佩之情,因為從那位名叫蕭遊的木劍遊俠兒的僅有一套劍招中,他看出了純粹,那種純粹,是像他這種出身劍道大家之人從沒見過的。那位銷聲匿跡幾十年、曾一刀劈得天江之水倒流的一刀仙聶閔冉曾經調侃過,那些出自名門世家的劍修,身上充滿了循規蹈矩的迂腐味,楚天闊想到此處,嘴角不由扯出一抹笑意,隨手扔了咬在唇齒間的破樹枝,又折來一根咬進嘴裡,頭也不轉問安靜坐在一旁的劍侍小雨道:“小雨,聞一聞我身上有沒有腐味?” 白衣劍侍小雨沒理他,楚天闊翻身坐起,繼續問道:“你說古塵風要是使出那落雁一刀,我硬擋能不能擋得住?” 還是沒有迴音,楚天闊也不氣餒,繼續自顧自說道:“這古塵風銷聲匿跡十幾載,一夜之間登上武評榜可能也是天時地利人和的湊巧,沒什麼大不了,況且我也已經摸到了法相境的門檻,勝算依舊很大。” “打敗這位新晉刀神,那我是不是就會成為新晉劍神?” 小雨只是一笑,並未開口。 楚天闊活動活動筋骨悠然站起,踢開一片雜花野草,再次哼起那首江南鄉土味極重的小曲兒,朝妙心山上走去。風吹灌木叢聲聲入耳,跟在楚天闊身後的劍侍小雨依舊沉默無聲。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