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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那麼長時間的弦,終於緩緩鬆下來。

額娘攙扶著阿瑪回了梅苑。師父以要替阿瑪複診傷勢為由屏退眾人。額娘堅持不肯離開。阿瑪只得留下她。

我隨眾人退至外間門外。我無聲地揮手讓下人退下去。月簫在我身側未動,我也沒有趕他,只是凝神聽房內的對話。

阿瑪左手臂中了毒箭,因中箭後未及時處理,雖不是很烈的毒藥,毒素已經蔓延至心脈,無法徹底根除餘毒。

“御醫說我活不過三個月,我向皇上提過請辭,已經恩准了。”阿瑪的聲音沉穩地想起。接著我聽到額孃的哽咽聲,彷彿拼命用手捂住嘴才沒有放聲大哭出來。

“最多兩年,我會替你清毒,注重日常養身,儘量不要動武。”

“秦兄,你我相識一場不易,告訴我最少還有多少時間?”

長長的沉默後,我聽到師父說:“一年。”

“謝謝你,秦兄,一年也夠了,還有那麼多時間可以陪著若顏和涵兒,我知足了。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的時候,我就是想著要再看看若顏和涵兒。御醫都說很是不易呢”,阿瑪感激的聲音想起,“暫時不要告訴涵兒,她還小。”我聽到額娘哽咽應答的聲音還有師父的嘆息聲。師父知道我在門外,以我的耳力集中精神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

我拉著月簫輕輕後退,飛身離開梅苑。鬆開拉著月簫的手,我飛身上了落雨亭,月簫緊跟我身後。我看向亭外,月光如水。發現自己想哭卻哭不出來,也許是自己拼命忍住不要哭出來,感覺有些迷茫。

隔了一會,我聽到月簫一聲嘆息。月簫把我轉向他:“想哭就哭出來,不要忍著。”

我仰望他:“把肩膀借我靠一下,可好?”

月簫把我拉進懷裡,溫柔地說:“當然可以。我的肩膀永遠都給你依靠,只要你需要。”

靠在月簫的懷裡,我放聲大哭,月簫用手輕撫我的背,輕聲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乖,哭出來就好了。”我一直哭,沒有聽到月簫的話

那一天的夜晚無比漫長。腦海裡一直閃過一句話:一將功成萬骨枯。

養生

接下來的三天,師父要替阿瑪驅毒。在聽雨閣用膳的只有我和月簫。阿瑪、額娘和師父三人的膳食都是直接送到房裡去了。府裡的氣氛有些悶,下人們都小心翼翼。

我每天晨昏定省,給阿瑪和額娘當開心果。

又過了幾天,阿瑪可以不用人攙扶行走了。當阿瑪面帶微笑,出現在聽雨閣用膳的時候,一切和往常無異,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我幾乎可以聽到下人們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吃飯的時候我繼續和師父鬥嘴,師父比以前沉默了許多。他可能在自責,沒有多備些解毒藥給阿瑪,甚至在後悔為啥當初沒有去當御醫。阿瑪的病是給御醫拖的。可是這樣說也不妥當,畢竟天下醫術如師父一般卓絕的人,用一隻手的手指頭就可以數出來。很多事情在沒有防備的時候發生,太突然,無力阻擋。

又過了兩天,府上來了宮裡的內侍,宣讀聖旨,尖著嗓子讀了一大通。默默跪在一旁,覺得有點像鬧劇。心裡好憋悶,迫切需要做些事情忙起來。聖旨的內容無非是“護駕有功”、“英勇”、“制敵”、“封為禁衛一等統領,正二品”“賞銀一千”還有一大堆有的沒的。

這個時候,我開始理解了“帝王”這兩個字的含義。阿瑪隨軍出征,意氣奮發;阿瑪護駕受傷,他臉上不曾有不甘。有多少人,為了帝王的霸業拋頭顱灑熱血。更甚至還有人,是在朝廷的陰謀陽謀裡丟了腦袋。

隨阿瑪和額娘一起跪拜,聽見阿瑪感激地高呼謝主隆恩。阿瑪接過聖旨,福伯送那個囉嗦的內侍離開,好像還塞了東西給他。這就是“潛規則”吧!書上和電視上都是這樣的。

師父宣佈,要給我泡藥浴。我說泡藥浴臭臭的不喜歡,除非阿瑪和額娘也一起泡藥浴。於是阿瑪和額娘每天都泡藥浴。

師父要我試藥,要把我培養成“百毒不侵”。我說藥太苦了,不要喝,除非阿瑪和額娘一起陪著我喝。於是阿瑪和額娘每天也喝苦苦的藥。

某天,師父偷偷告訴我,我真的“百毒不侵”了。我苦笑,回問阿瑪的情況。師父知道我聽到了那晚他們的對話,也不瞞我,說清毒一切順利,平時還要吃些清毒的藥丸。要注意養生。

於是兆佳大小姐若涵姑娘我嚷嚷著要把身體養得更好,落霞、秋水乃至整個廚房每天變著法子煮養生膳。師父列了一長串配合季節的養生膳選單及詳細的做法給我。我留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