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一整天。

晚上10點，古珂來到石頭酒吧。人不算多，她進屋後靠牆坐下，環顧四周。

陸偉齊在吧檯準備什麼。方亞德還沒到，舞臺上誰也沒有。她趴在小小圓桌上，臉貼手背，眼睛定定注視陸偉齊忙碌的身影。

過不多久，陸偉齊拿著一杯什麼朝她的方向走來。他在看著她。

她把臉飛離手背，直起身子坐好。

他手中是一杯紅茶，走近了把杯子放在她面前，蹙眉：“你爸媽如果知道不住宿舍是因為方便泡吧，會怎麼樣？”

“才不是，你別亂說。”她把手心輕觸玻璃杯身，看杯口騰起的霧氣。

“下雨了還不在家好好待著。”

“老待家裡無聊啊。”

他把手搭著桌面湊近他：“半夜三更不睡覺你無聊什麼？一個人在外瞎晃遇到危險怎麼辦。”

“哪裡是瞎晃”她嘀咕，“這裡很安全，晚上還有你捎我回家。”抬起眼睛看他，忽地抿嘴笑。酒吧昏暗的燈光下那雙的眼睛卻亮得出奇。

這個笑容來得突然，他像有些猝不及防，怔怔看她，長長眼睫下漂亮的眼睛卻不知何時抹上一絲憂鬱，終於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她捧起發燙的茶杯湊到嘴邊，泯上一口。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有小小的滿足。

還有道不明的小小的失落。

。

週六，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古爸說雨季來了。

晚上六點半，帶著潮乎乎的溼氣，古珂尾隨古爸來到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堂。氣質優雅的禮儀小姐引領他們來到一側大廳，告知此處是陸先生設宴的廳堂。

地方很大，歐式，雅緻的餐桌在大廳鋪陳開去，數目不小。頂上低低垂著漂亮的水晶吊燈，光線不很亮也不很暗，恰到好處。此時人還不多，服務人員說酒宴在7點開始。

穿過大廳，古珂隨著古爸來到大廳一角的休息室，推門進去。門內是寬敞的房間，牆拐角處有兩排氣派的沙發，前頭的矮桌上擺了新鮮水果和茶點，幾個中年男人分別坐在兩側的沙發上喝茶抽菸，或說話。門被推開時他們一齊望過來，又一同起身揚手招呼。其中一位身材欣長略微發福但在合體的西服下顯得十分精神幹練的男人大踏步朝門邊走來，臉上笑意盈盈。到近前，他伸手握住古爸伸出的手，兩人互拍肩膀，笑呵呵道一句，好久不見。

古爸介紹古珂給對方，轉過頭來說：“女兒，跟陸伯伯打聲招呼啊。”

古珂有些發愣，這是陸明，也就是大齊的爸爸了。她幾乎像見了陌生人似的打量他。大齊跟他爸爸並不十分相像，他長得更像他的媽媽，那個出名的美人媳婦兒。仔細看去，非要找出父子兩人的相似之處，這個線條硬朗的下巴輪廓倒有七八分相像。

眼前這個人她幾乎沒有印象。她依稀記得那些年間她只見過他屈指可數的幾回。這不奇怪，小時候她連自己的父母一年到頭都難見上幾回，這位鄰居家的爸爸當然更無緣得見了。

“這孩子，發什麼愣。”古爸輕拍她的肩膀，把她喚回神，“是你陸伯伯太帥把你看傻了？”

“哦不好意思，陸伯伯好啊。”她慌忙出聲叫人。

“這是小珂啊，長這麼大了！”陸明也打量她，聲音裡不無感慨，“個子不小啊，越來越漂亮了。老古，有這麼個女兒高興吧？”

“那是的。”古爸呵呵笑，與陸明一起走向沙發，一邊回頭吩咐，“小珂，你在那兒坐會兒，爸和你伯伯去跟人說說話。”

房間另一角有三個單人沙發，古珂正打算走開，卻被一旁的陸明叫住，輕拍她的背：“對了，小珂還記得奶奶吧，不如去陪陪奶奶好麼？大齊還沒到，奶奶現在一個人在房間裡。”

古珂點頭，去陪陪大齊奶奶當然好。這麼些年未見，她也是有些想念那位可親的小老太太的。

陸明把她領去一扇門前，手握門巴稍一猶豫，說道：“奶奶年紀大了有時候會犯些糊塗，你就陪她說說話，別介意啊。”說著溫和地笑笑。開啟門對著怔怔看向窗外的一位老太太柔聲說話：“媽，還記得這是誰嗎？小…珂…”他放慢語速大聲說她的名字，老太太轉過頭來，看看陸明，又看看古珂，呵呵一笑。陸明像是鬆下一口氣，“小珂來看你了，你們說說話啊。”他對古珂點點頭，帶上門離開了。

坐在窗邊的老太太定定看著古珂。古珂也望著她。

八九年光陰，把小小女孩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也把原先精神抖擻的老婦變成更為衰老的更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