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非笑的望向遠處薄薄的夜色,陡然凝重道:“本王讓你查的事,你查的如何了。”
夜風拂過,吹散了列當脊背上的冷汗,他遞過去一張字條,小心翼翼道:“月姑娘的事過於久遠,當年的殺手已沒有幾個活著了,小人都帶了回來,也先行審過了,殿下請看。”
霖王越看臉色越難看,最後將字條狠狠撕成碎末,扔到水中,恨聲道:“月姑果然是被他害死的,是被他和她一起害死的。”他驀然轉身,急匆匆的闖進夜色中:“我要進宮去,我要問問她,當年為何一定要把月姑送給他。”
“殿下,殿下。”列當猛然跪下,抱住他的腿,拼盡全力的低聲喊道:“殿下,不可,時過境遷了,殿下萬不可因此傷了母子情分,殿下,月姑娘已經不在了,殿下要保重自己,保住月姑的女兒才是。”
夜風穿過遊廊,猛然吹醒了溺在往事中,失魂落魄的那個人。
“是,你說的不錯。”霖王一笑,眸中浮出少見的柔情:“我和月姑終是此生無緣了,再難報她陪伴護佑之恩了,她的女兒,我自然要全力護佑,時機到了,就接回來罷。”
“是,小人記住了。”列當略一沉吟,躬身道:“月姑娘的埋骨之地就在曲家後園,小人已經查實了,殿下看要如何處置。”
霖王眸中沁出淚來,他狠狠咬住牙根:“悄悄地,接月姑回來,在府裡安置下來,記住,不要驚動旁人。”他默默望住遠處,低聲道:“我年少時是她陪伴的,那麼她的土裡餘生,便由我來陪伴罷。”
——————
天目國紅霞嶺,蛇涎樹屋外,夜色深沉。
時不時的有數道光華各異的遁光或是擦身而過,或是不遠不近的跟著,甚至有人藏身在隱秘之處,對來往之人偷襲一二。幸而除了修仙者,少有尋常人出沒於紅霞嶺中,否則尋常百姓看到這幅場景,搞不好以為深更半夜見了鬼,要嚇出個好歹來了。
暗沉沉的夜色中,天際間突然瀰漫起沉沉霧氣,而那長滿了蛇涎樹的鬼谷便在其中若隱若現。
走過黑漆漆的高大牌樓,眼前豁然開闊,只是迎面撲來濃重的陰冷寒意,周身肌膚一緊,寒氣似乎連細密毛孔都堵了個嚴嚴實實,逆風而行,凜冽寒風似夾了把染血的冰刀,裹挾著濃重的血腥氣,尖利的呼嘯而過,在裸露的面板上舔出一道又一道口子,目極之處盡是厚厚冰層,硬冷溼滑,令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不,是厚冰。
蘇靈仙亦步亦趨的跟在雲良姜後頭,雙眸滴溜溜的亂轉,像一隻偷吃的鼠兒望向朦朧中的鬼谷:“雲良姜,這就是鬼谷,怎麼這麼冷,全是冰。”
雲良姜低語:“我也是頭一回來,早知道這麼冷,我就帶個披風來了。“
蘇靈仙不語,只走的愈發畏畏縮縮,一陣陣陰風颳過背心,她冷颼颼的打了個寒顫。
“哐當”一聲,走在後頭的杜衡杜衡重重踢到了白慘慘的物件兒,那物件兒咕嚕嚕滾到蘇靈仙腳邊兒。
她定睛一瞧,竟是個陰氣森森的骷髏頭,她嚇得慘叫一聲,緊緊抱住雲良姜的胳膊,顫聲道:“有鬼啊,鬼啊,鬼。”
“啊,啊。”雲良姜也裝模作樣的慘叫了一聲,拍打著蘇靈仙的手,叫道:“蘇靈仙,你叫甚麼叫,連鬼都要被你嚇死了。”
蘇靈仙揉了揉被拍打到生疼的手背,狠狠擰了雲良姜的胳膊一把,凶神惡煞的賭氣道:“我嚇著你了麼,嚇著你了麼。”
雲良姜忙低聲下氣的哄道:“好了好了,是我嚇到你了,姑奶奶,可以了罷,你是不是腿軟了,走不動了,那你拉緊些,我拖著你走。”
蘇靈仙這才笑了起來,耍賴一般摟緊了雲良姜的胳膊不放,任由他拖著自己往前走。
就在此時,一個少女破空而來,身形輕快的經過三人,微微側目,嗤笑道:“膽子這樣小,還敢來鬼谷,是來當笑柄的罷。”
蘇靈仙氣急敗壞的追出去幾步,奈何那少女身形極快,她緊著跑了幾步,卻也只看到少女的裙角上翠綠的蘭葉,在夜空中婷婷嫋嫋的飄走。她狠狠跺了跺腳,道:“雲良姜,你可瞧清楚她的模樣了麼。”
雲良姜撇嘴笑個不停:“瞧清楚了也沒用,咱們也打不過她。”
手機使用者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來自愛網。